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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的父親死的並不安詳,可他畢竟還是死在了自己的床上,我也許就沒這個福氣了,”阿爾弗雷德這麼說著的時候,正躺在一輛搖晃前進的馬車裏,馬車上鋪了一層從河邊蘆葦蕩裏割來的葦葉,淋了水的葦葉多少能讓阿爾弗雷德過熱的身體舒服一點,不過他頭上的汗卻一直在不停流著。
坐在國王旁邊的箬莎用複雜的目光看著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丈夫。
箬莎知道自己是怎麼也不會愛上阿爾弗雷德的,不過看著他現在這個樣子,心裏多少有些愧疚。
或許對阿爾弗萊德來說,他唯一的過錯就是他是那不勒斯國王。
箬莎不會知道曆史上的阿爾弗雷德甚至沒有機會戴上王冠,就和他的父親一起被阿拉貢人囚禁到了撒丁島上。
而在腓特烈死後,阿爾弗雷德終生沒有能逃離撒丁島。
箬莎伸手撫摸了下阿爾弗雷德的臉頰,有些燙,她這時候已經不知道阿爾弗雷德這個樣子是因為喝了她給他的摻了洋地黃的酒還是原本他就有什麼病症,不過這個時候的阿爾弗雷德情況顯然不太好。
幾名騎兵從不遠處匆匆經過,看著這些身穿款式奇特的軍裝的獵衛兵,阿爾弗雷德臉上浮現出一絲奇怪的神色,不過很快他就又感到困倦,於是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亞曆山大騎在馬上跟隨著隊伍緩緩前進,其實他完全可以扔下那些貴族帶領獵衛兵趕到前麵,而且莫迪洛伯爵也的確這麼建議。
對於莫迪洛伯爵來說,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已經多少超出了他之前的構想,他甚至反而開始有些擔心亞曆山大會讓事態變得令他們無法控製。
不過伯爵是個很現實的人,當他發現局勢已經已經愀然發生了變故後,伯爵沒有拘泥固執與原定的計劃,而是立刻決定隨機應變,所以才會有了歐福雷德被命令留在那不勒斯的決定。
“可惜掌印官最終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伯爵有點失望,不過也隻是稍微感歎一下後就把這件事扔到了一邊,既然掌印官已經被逮捕,那麼在伯爵看來這個人就已經不再值得關注“不過你真的不提前趕過去嗎,要知道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如果阿方索真的堅持拒絕讓蒙蒂納軍隊進入比利謝利,那可能就會爆發戰爭,這個時候你不在你的軍隊那裏真的可以嗎?”
“請您放心,我的行軍隊長在那裏。”亞曆山大笑了笑“要知道他在我身邊呆了那麼久,學了那麼多的東西,我甚至還為他找了個很漂亮的老婆,為的可不是讓他隻給我當個高級傳令兵,我需要的是能夠獨當一麵的將軍,雖然我的手下現在恰恰就缺這樣的人才,不過好在奧孚萊依還沒有讓我失望過。”
伯爵點點頭,他倒是也聽說過那位行軍隊長的名聲,在亞曆山大遠征巴爾幹的這段時間裏,奧孚萊依一度成為了統率蒙蒂納與比薩軍隊的指揮官,這讓他自然就不可避免的逐漸為人所知。
而一旦進入了某些人的視線,他之前在亞曆山大身邊的過往經曆也就慢慢被人熟悉了,然後很多人才驚訝的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亞曆山大身邊居然有了這麼個頗為優秀的軍官。
不過現在的奧孚萊依卻並不輕鬆,他就站在距比利謝利城門幾十法尺之外,而緊閉的大門和可以隱約看到的城牆上的刀槍閃光讓行軍隊長的臉色黑得可怕。
不過讓奧孚萊依更惱火的,是旁邊還有嘮叨個沒完的巴爾幹人連隊長。
“隊長老爺,如果再不進去等到伯爵老爺來了我們都得被抽鞭子不可,”巴爾幹人不耐煩的催促著“我們也許應該先對著城門開一炮,之前那個修道院我們不就是這麼攻下來的嗎?”
奧孚萊依斜眼瞥了下旁邊的巴爾幹人,他懷疑這些人都中了貢帕蒂的流毒,自從進攻了聖約翰修道院之後,這些巴爾幹人儼然成了貢帕蒂大炮製勝論的狂熱信徒。
隻是眼前的比利謝利卻不是用大炮就可以打開的,看著眼前的城門,奧孚萊依心思飛快轉著。
對阿方索拒絕他的軍隊進城,奧孚萊依是有所準備的,所以讓他惱火的並非是這個。
雖然巴爾幹人說的抽鞭子有些荒謬,可奧孚萊依同樣不想等到伯爵到了的時候還沒有打開比利謝利的大門。
隻是現在他一直等待的人卻沒有出現,這讓奧孚萊依不禁有些焦急起來。
有那麼兩次他的確想如巴爾幹人說的那樣用手裏的那幾門火炮狠狠教訓一下這些比利謝利人,可臨行前伯爵的吩咐卻讓他不得不冷靜下來。
“用什麼樣的手段拿下比利謝利是個關鍵,這個時候哪怕是最蹩腳的借口隻要能夠和平的打開比利謝利的城門都是勝利。”
“約瑟夫·布契尼,你這個猶太佬在幹什麼?”奧孚萊依嘴裏低聲自語,他抬起頭看看天空,心裏暗暗決定如果再沒有回音,他就隻能用最糟糕的辦法了。
“準備火炮,”看看太陽又向頭頂微微挪動,奧孚萊依無奈的下達了命令,聽著身邊巴爾幹人興奮的叫喊聲,他微微苦笑“如果最後不得不用大炮轟開了城門,或許真的要挨伯爵的鞭子了。”
聽著炮車碾過地麵發出的聲響,奧孚萊依最後一次向城門望去,看著依舊沒有動靜的城門,他無奈的微微舉起了手。
就在這時,一聲沉悶的響聲忽然從對麵傳來。
奧孚萊依立刻看過去,隨著聲音越來越響,比利謝利的城門慢慢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