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莫迪洛先是本能的表示反對,他覺得這有些太荒謬了,可接著他的神色就慢慢變得凝重起來“你是說他和那個波西米亞女人鬧出個所謂神聖的婚約,是為了將來有一天獲得那些地方的繼承權?”
“否則您認為他為什麼要那麼大費周章的跑到瓦拉幾亞那種地方去?”說到這看到伯爵麵帶懷疑的眼神,箬莎又稍顯無奈的點點頭“當然我承認他也是為了那個討厭的波西米亞野丫頭,不過這不妨礙他實現自己的野心,不是嗎?”
“對,不妨礙,”伯爵盯著眼前的地麵喃喃的說,他到這時候才發現,他該擔心的也許並非是亞曆山大是否聽話,相反,他該擔心的是自己可能會成為亞曆山大實現他那野心的障礙,然後伯爵忽然眯起了眼睛看著外甥女“告訴我孩子,他都許諾你些什麼了?”
“您說的許諾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後冠啊。未來的莫迪洛,貢布雷或者是其他什麼名字的王國的後冠,當然即便是一頂公爵夫人的冠冕也行,這都是他必須給你的,你知道你將來是要當那不勒斯王後的,不過你為他做了這麼多,難道隻是一個那不勒斯王後就可以了嗎?”莫迪洛伯爵看著外甥女開始敦敦教導“如果他真的能實現他的野心,那麼至少你應該加冕兩西西裏的後冠,甚至是西西裏女王,這都是你該得的。”
箬莎想了想,似乎在回憶亞曆山大都許諾過她什麼,然後在伯爵的注視下,她忽然笑了下說:“他許諾我將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也是他唯一的妹妹。”
房間裏一片沉寂,聞言之後麵顯愕然的莫迪洛伯爵愣愣的看著箬莎,似乎想從她神態間看出她究竟是在敷衍還是實話,就這麼好一會後,伯爵的嘴裏終於吐出了悶悶的聲音:“你們真會玩。”
亞曆山大沒有進入王宮,或許是純粹不想看到箬莎那個名義上的丈夫,他直接從瞭望哨到了碼頭。
桑塔露西亞港已經被完全封鎖,很多試圖出海的海船都被嚴令泊岸,控製著碼頭高處的兩座炮台已經被占領,在船上吐得一塌糊塗的巴爾幹人一旦雙腳著地就表現了令人恐怖的凶悍,這一次他們甚至沒有使用任何欺騙或是偷襲的伎倆,而是直接衝上炮台,在守衛的城防軍還來不做出是否該抵抗的決定前,就把他們一股腦的趕下了炮台。
碼頭上有人忽然看著海麵叫了起來,亞曆山大順著人們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幾條從港灣外緩緩駛來的幾條大船。
這些船上掛著醒目的三角旗,隨著那支船隊漸漸靠近,已經可以看清旗幟上那個奇特的三角內相互緊靠的三個圓形中的圖案在風中獵獵飄揚。
上麵的城堡代表著蒙蒂納,左邊的紅十字是比薩,而右邊添加的一個騎在一頭黑色獨角獸上騎士的圖案,則預示亞曆山大對瓦拉幾亞所擁有的權力。
船隊緩緩靠岸,一大群看上去樣子狼狽的巴爾幹人蜂擁著從船上逃命似的跑了下來,他們當中很多人身上都散發著嘔吐物的惡臭,有些到了地上之後立刻跪下來不停的親吻著地麵,同時用誰也聽不懂的瓦拉幾亞或是其他什麼地方的土話不停的感謝上帝讓自己活著上岸了。
“站好隊你們這些蛆!”一個瓦拉幾亞軍官一邊在人群裏用棍子沒頭沒腦的砸向那些士兵一邊催促咒罵著“你們現在這樣子如果麵對的是奧斯曼人,這時候你們已經都死絕了!”
“算了吧,我寧可和異教徒拚命也不想再回到船上去了。”一個巴爾幹人一頭躺倒在地上看著天空“我是來打仗的,不管和誰打都行,可不是受那個罪的。”
“我說你得起來,”軍官用棍子戳戳士兵的肚子“如果讓伯爵老爺看到你這樣子可不是抽鞭子那麼簡單了,我可是已經注意到這附近的樹可不少,足夠吊死你們所有人了。”
“如果那樣我就該沒有士兵可用了,”亞曆山大走了過來,他從軍官手裏拿過棍子,學著他的樣子戳戳那個雖然還躺在地上,可臉上已經露出驚恐神色的士兵肚子“你,趕緊起來,我現在任命你為督查官,如果在鍾聲響起來之前所有人還沒列好隊,你就和最後落下的十個人一起被吊死在碼頭上,明白了嗎?”
“遵命老爺!”
那個士兵如同被火燒了屁股似的猛的跳起來,他甚至幹脆從亞曆山大手裏搶過了那根棍子,然後叫喊著向亂糟糟的人群裏衝了過去。
緊接著隊伍裏就響起了一陣鬼哭狼嚎般的慘叫。
看著瞬間動了起來的巴爾幹人,亞曆山大嘴角掛起了一絲微笑。
當初在做為阿格裏領主,手裏隻有那麼點可憐力量的時候,他就敢於和腓特烈抗衡。
而現在,他是蒙蒂納伯爵,比薩攝政,他的軍隊已經占領了那不勒斯。
“謝爾,”亞曆山大向穿過隊伍走到他麵前的侍衛官說“現在我要你準備做另一件事,不過這次你要小心些。”
巴爾幹人點頭行禮,隨即消失在人群當中。
在距碼頭不遠的地方,一個猶太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然後他攏了攏被海風吹亂的衣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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