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顛覆 下(2 / 3)

醫生們驚恐的看著已經完全歇斯底裏的王後,雖然那不勒斯之前從沒出現過因為治不好病而被治罪這種事,可現在看著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王後,他們卻不敢肯定將遭遇到什麼可怕命運了。

箬莎靠在阿爾弗雷德身邊,拉著他的手不住低聲安慰,這時候她看上去完全像個關心丈夫的妻子,隻是當她偶爾回頭看向躺在那裏不住掙紮的腓特烈時,眼神中才閃過奇怪神色。

“國王不可能得癔症。”一個肯定的聲音忽然傳來,掌印官雷歐福德出現在門口,在他身後緊跟著走進來的是那不勒斯大主教。

看到大主教,王後的眼神變得有些慌亂了,她向雷歐福德望去,似乎是希望他說出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可當看到四周人臉上同樣隱約慌亂的神色,王後就更加慌張了。

“大主教為什麼來了?”阿爾弗雷德也有些意外的看向大主教,他向箬莎望去,希望自己的新婚妻子能告訴他發生了什麼。

“你要冷靜阿爾弗雷德,也許很快你就要肩負重任了,”箬莎低聲對他說,看到阿爾弗雷德麵顯驚慌,箬莎用更低的聲調提醒他“注意掌印官的話。”

“陛下是得了急病,絕不是什麼癔症,”雷歐福德看看大主教,在得到一個讚同的首肯後,掌印官繼續大聲宣布“宣揚國王是癔症就是居心叵測,這是試圖汙蔑我們的國王受到了魔鬼的引誘,是詆毀王室和王族,是敵視西西裏與那不勒斯的敵人可恥的構陷。”

提出癔症的醫生臉色瞬間變了,他想要為自己辯駁,卻早已經被守在旁邊的衛兵用胳膊從背後緊緊卡住喉嚨讓他發不出一點聲音,與此同時掌印官如同判決般的繼續說:“國王隻是得了急症,這是經過大主教親自驗證過的,任何企圖混淆視聽的言行都是不能容忍的,必須受到懲罰。”

說著歐福雷德目光嚴厲的看向眾人:“國王需要治療和修養,而王國需要有人治理,作為王室掌印官我有責任在這個時候為此站出來,”

“上帝選擇和賜予了國王以王冠,這是上帝的意誌,”大主教緩緩的說,他的眼神從躺著的腓特烈身上停頓了下,然後望向站在一旁的阿爾弗雷德“我的孩子,這個時候你應該做好肩負起自己重任的準備了。”

阿爾弗雷德呆呆的看著大主教,雖然渴望早日戴上王冠,但是他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景之下。

先結婚,再登基,阿爾弗雷德一時間居然被這突然降臨的“幸福”砸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等一下,你們在說什麼,國王隻是得了重病!你們難道認為他已經不行了嗎,現在難道不是應該盡快給國王治療嗎?”自從大主教出現後王後就一直因為驚慌害怕而有些懵懂,到了這時看到大主教當眾暗示兒子做好準備她才突然清醒過來,王後霎時驚恐不安起來,她慌亂的向旁邊的人大聲解釋,卻忽然發現人們這時隻是關注著阿爾弗雷德的神情。

“不,我不想當國王,我是說我還沒做好準備……”

在母親盯視下有些心虛的阿爾弗雷德想要分辯幾句,可不等他繼續說下去,箬莎已經抬手阻止了他。

“國王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危險,在這種時候你應該承擔責任,阿爾弗雷德,別忘了你是西西裏王國的合法繼承人。”箬莎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同時她的目光掃向房間裏人們,凡是與她眼神相遇的都不由低頭躬身行禮,一時間連大主教都有種似乎房間裏的人們更在乎的是她的態度,而不是王子。

王後不安的看著四周,卻沒得到任何同情更勿用說是支持的眼神,人們份份避開王後投過去的目光,然後又追尋著箬莎的注意。

在短短的刹那,以一種頗為詭異的方式,在國王的臥室和躺在床上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的腓特烈麵前,那不勒斯王國完成了它的權力交接。

“陛下,請您在這裏好好照顧國王陛下,”箬莎走到王後麵前躬身行禮,當她抬起頭時目光閃閃的與已經呆滯的王後對視“請相信我,阿爾弗雷德會是個很好的國王。”

王後愣愣的看著箬莎,不知怎麼,眼前這個以前就讓她總是感到隱隱不安的新婚兒媳現在讓她覺得緊張,特別是當她說到阿爾弗雷德的時候,王後甚至有種想要叫出來的衝動。

國王突然在王子新婚當晚重病!

從王宮裏傳出的消息幾乎是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傳遍了那不勒斯城。

接下來很快新的傳言也跟著傳來,阿爾弗雷德王子臨時攝政!

原本還沉浸在婚禮歡樂中那不勒斯瞬間陷入了一片恐慌,在這個時候國王病危讓人們感到了莫名的緊張,看著已經出現在街道上的一隊隊的士兵,還在狂歡中的民眾開始亂哄哄的四下分散往家裏跑,人們知道這種時候是很容易發生種種變故的。

一陣急促的鍾聲不停的敲擊著人們的心髒,那裏的水井邊有個聖母祈禱龕和小銅鍾,鍾聲就是從那裏傳來的。

一隊士兵立刻聞聲奔去,可當他們趕到時看到的卻是一間已經被砸破了屋門,裏麵的東西淩亂不堪的店鋪。

很顯然洗劫者早已經逃掉,而這隻是剛剛開始。

不知為什麼,那不勒斯城裏一下子變的混亂起來了。

警鍾的聲音到處鳴響,街上時不時的出現來曆不明的人群。

這些人似乎對那不勒斯很熟悉,他們往往突然出現在一些貴族的家裏,然後不等聞訊而來的城防軍趕到,已經狠狠洗劫了那些擺設著精明雕塑和藏著珍貴寶石的住宅,在給城防軍留下一片狼藉後,繼續奔向下個目標。

正聚集在王宮裏的貴族們很快就聽說了這可怕的噩耗,原本就亂哄哄的王宮變的更加混亂不堪,貴族們先是茫然,然後就憤怒的向阿爾弗雷德王子提出立刻對全城進行搜捕,更有人提議全城戒嚴,但是阿爾弗雷德卻在這時顯得有些猶豫起來。

“讓傭兵占領整座城市嗎?”阿爾弗雷德舉棋不定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那些群情激昂的貴族被他下令擋在外麵不要進來,可即便這樣還是能隱約聽到他們的陣陣叫罵和抱怨,他很清楚他父親花錢雇來的那些傭兵都是些什麼德行,在平時或許他們還能老實些,可在如今這個時候,一想到要把整座城市的管理權都交給那些人,阿爾弗雷德不由舉棋不定難下決心。

“殿下,如果不能盡快控製全城事情可能會變的更糟,”掌印官在旁邊提醒著“請您快點下達命令。”

似乎沒有察覺到掌印官那已經略帶脅迫的口吻,阿爾弗雷德依舊有些茫然的走來走去,當聽到緊閉的房門打開的聲音時,他不耐煩的嗬斥著:“是誰,我已經下令沒有得到允許不許進來了!”

“阿爾弗雷德。”箬莎站在門口,在她身後不遠處,一些貴族正站在走廊裏向房間裏投來目光。

箬莎已經換下了華麗的婚紗,換上了一身做工固然精細,但款式卻更為奇特裙裝。

和當下眾多繁瑣多變的服飾不同,箬莎的這身黑色衣服更多透出的一種威嚴,直拖地麵的裙擺微微膨起,原本作為裝飾的衣領被一件薄棉硬質披肩代替,而一條緊扣腰間的寬腰帶讓她的身形顯得比任何女人都更加筆直,挺拔。

一種有別於任何貴婦的威嚴讓她看上去如同一個從戰場上驟然踏入宮廷的女戰神,而不是剛剛離開婚房的新婚妻子。

看著箬莎這身打扮,阿爾弗雷德有點恍惚,然後他才用力雙手搓了搓有因為之前長時間的緊張已經有些僵硬的臉。

“對不起,我以為是別人,”阿爾弗雷德抹掉臉上的汗水,看著箬莎背後的房門緩緩關上,隔絕開了外麵那些窺伺的眼睛,他走過去滿是歉意的說“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可我先是莫名其妙的睡著了,接著又出了這麼多的事,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阿爾弗雷德,”箬莎雙手抱住阿爾弗雷德的頭讓他看著自己“聽著你現在不隻是王子了,而是那不勒斯的攝政,所以現在你需要做的是冷靜下來明白嗎,醫生們正在全力為國王治療,你的母親也已經有人照顧,這些你都不用擔心,可是阿爾弗雷德,如果上帝的意誌是安排你成為國王,到了那時候你必須明白自己的責任。”

阿爾弗雷德不住點頭,他感激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在這一刻他覺得就是自己的母親也沒有箬莎更值得信任,畢竟當大主教提出要他擔任攝政的時候,王後表現出了強烈的反對。

“可是殿下,現在我們需要有人能支持我們,我們需要一支有力的軍隊的幫助,”站在一旁的掌印官忽然插話“雇傭兵如果不能信任,那麼誰能幫我們控製城裏的局麵?”

阿爾弗雷德茫然而又本能的看向箬莎。

“我的科森察擲彈兵可以提供幫助,不過我擔心這可能會引起很多人的非議,”箬莎漫不經心似的說,看到阿爾弗雷德露出猶豫的樣子,箬莎看向一旁的雷歐福德“那麼掌印官你認為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