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眼前一口爛糟糟黑牙的船夫口沫橫飛的一邊傳話一邊暗示著討賞錢,亞曆山大無奈的擺擺手讓旁邊的人和他糾纏,而他自己則皺著眉看著遠處的桑塔露西亞港。
很顯然腓特烈是被法國人嚇得有些驚慌失措了,這倒也解釋了為什麼一路上遇到不少外逃的那不勒斯人,換成誰看到國王先沉不住氣了也會覺得即將大難臨頭。
不過讓亞曆山大沒想到的是那不勒斯人居然幹脆直接封鎖了港口,那麼難道真的要自己隻帶著少數一些人進入城市?
現在問題是不隻他,連奧孚萊依都被扣了下來,如果自己跟著他們上岸,可那不勒斯人卻不肯釋放奧孚萊依怎麼辦,他想不出除了自己和奧孚萊依還有誰能指揮整支船隊。
可如果拒絕隻讓少數人上岸呢?
亞曆山大稍一想想後搖搖頭,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謝爾身上。
“謝爾,現在看來需要用到你了,”亞曆山大說著示意他拿出紙筆開始寫信“聽著你跟著他們上岸,如果可能把這封信交給奧孚拉伊讓他送給莫迪洛伯爵,如果奧孚萊依不能脫身你要想辦法把信送到伯爵的手裏。”
謝爾小心的收起信,當他順著軟梯爬下去時,亞曆山大又低聲吩咐:“如果那不勒斯人審問你我們的來曆,你可以告訴他們你來自哪,或者直接說你是瓦拉幾亞女大公派出的傭兵,這也許對我們有些幫助。”
“放心大人,我知道該說些什麼。”謝爾笑了笑,他有些笨拙的跳上小船然後坐下來,那樣子讓人不禁懷疑他接下來可能就會掉進水裏。
實際上整個船隊的巴爾幹人很多都暈船,這也是讓亞曆山大擔心的地方,畢竟如果真要在海上和那不勒斯人較量起來,他的這些巴爾幹士兵可就立刻從一群凶猛的餓狼變成待宰的羔羊了。
那條排槳船很快向著港口方向駛去,而隱隱的可以看到燈塔島礁上的人正手忙腳亂的忙活著什麼,看著他們居然沒有跟著那條排槳船一起撤退,亞曆山大倒是多少對這些人有了些興趣。
畢竟那樣一個島礁完全就是個毫無退路的絕地,他可不相信那些人會為了效忠腓特烈寧死不屈,這倒是讓他很想知道這些人究竟是因為什麼依舊死守著那塊隨時都可能陷落的島礁。
那聲炮響顯然驚動的不止是岸上的守軍,很快一些小船就漸漸向亞曆山大的船隊靠了過來,那些船上的船夫們先是圍著船隊繞上一圈,在確定他們不會襲擊自己後,就緩緩的靠近上來,然後開始向著船上高聲喊著叫賣起來。
“這才應該是那不勒斯人。”
亞曆山大低聲自語,在他印象中那不勒斯人對當初法國人的入侵之所以痛恨,其實並非是出於什麼忠君愛國,隻是因為法國人貪婪的橫征暴斂激怒了他們,至於後來那不勒斯王室重新複辟之後短暫的得到民眾的擁戴,那也隻是期盼著能繼續過上平靜的日子,可惜那不勒斯的阿拉貢王室顯然並沒有能滿足民眾的這些要求,所以很快重新複辟而且短命的斐迪南二世和接替他的叔叔腓特烈就成了民眾心中不比法國人好多少的敗類。
所以這樣的那不勒斯想要得到應該並不困難。亞曆山大心裏這麼告訴自己。
那不勒斯人的武裝船隊也在附近遊弋,不過他們並不靠得很近,而隻是警惕的監視著這支由三條不那麼起眼的商船組成的小船隊。
太陽已經快升到頭頂的時候,又一條排槳船從港口方向駛來,亞曆山大一邊命令士兵做好準備一邊緊盯著燈塔島礁,他已經吩咐一旦情況不妙趁著那不勒斯雖然不大卻顯然占著優勢的艦隊還沒來得及包圍上來時迅速撤退,然後和等在外海的船隊會合伺機在其他地方登岸。
隻是如果那樣一來,“偷取”那不勒斯的計劃就完全失敗了。
這一次排槳船很幹脆的劃了過來,亞曆山大走到船頭,當他看到對麵船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時,他先是一愣隨後露出個奇怪笑容。
他知道應該是過關了。
對麵的排槳船緩緩在亞曆山大船邊停下來,因為船身高低不同,站在船頭的那個人隻能無奈的仰頭看著麵含微笑向下俯視他的亞曆山大。
“真沒想到你會這個時候回來,那麼我現在該稱呼你什麼呢,伯爵嗎?”那人用有些冷淡的口吻問。
“我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您啊,阿爾弗雷德殿下。”亞曆山大笑容可掬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