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說原本可以在美蒂奇家落魄時候表現出扶持和友善,從而得到美蒂奇家的好感和友誼,亞曆山大之前倒的確是有過這樣的打算,而且他也的確曾經在上次與那對兄弟見麵時釋放出了足夠多的善意,畢竟比較起來美蒂奇家的人要比他的兩個老丈人家都厚道得多,在他們最艱難的時候伸手幫了他們,將來的回報肯定是十分豐厚的。
隻是隨著局勢的辯護和亞曆山大自身實力的增長,他如今已經不是很在意這種單純的施以恩惠謀取報答,相反如今的美蒂奇家已經漸漸成為了亞曆山大計劃中的一部分,或者說在他的心目中美蒂奇家已經從有可能結盟的對象變成了他用來驅使的棋子,而且他也相信雖然不再需要用友誼恩情這些東西拉攏這家人,可足夠多的好處能讓他們未來的關係變得更加穩固,畢竟友誼和恩情總有用完的時候,而利益牽扯卻絕對能讓脆弱的同盟變得牢不可破。
加羅爾·德·鮑威肯伯爵被關在馬力諾宮北翼的一個單獨的角樓裏,亞曆山大有點懷疑這是盧克雷齊婭故意這麼安排的,因為北翼那座角樓不但悶熱不通風,而且還有夕照,這樣的天氣在那裏呆上一天肯定夠那位伯爵受的。
盧克雷齊婭顯然不太喜歡那位伯爵,這顯然應該是受了她父親的影響,對於那位普羅斯旺伯爵秘密來到羅馬卻不通知他,亞曆山大六世很憤怒,他覺得這是路易十二對他不信任的表示,這也讓教皇原本因為與法國人的結盟欣喜若狂的好心情稍微冷靜了下來。
盧克雷齊婭可以為了亞曆山大與她的家族作對,但是如果對付的是外人,那麼她立刻就會變成一個隻認親族不問是非的波吉亞,所以她毫不客氣的讓人把那位伯爵送到了北翼的角樓去曬起了太陽。
對盧克雷齊婭這樣的小動作亞曆山大當然清楚,不過這隻會讓他覺得自己女人的可愛而不會責備,說起來他還不知道在未來的戰場上是否會和這位普羅斯旺伯爵較量一番,所以他一點都不介意先讓這位伯爵在自家角樓裏吃點虧。
亞曆山大沒有去見普羅斯旺伯爵,他該知道的差不多都已經打聽清楚,他甚至知道為什麼路易十二會在這種時候派這位伯爵而不是別人來和老羅維雷談判,因為老羅維雷在法國主持的教區恰恰就在尼斯附近,很顯然法王是希望這位伯爵利用與老羅維雷之間的私交盡量說服他。
不過也由此可見路易十二對米蘭的確是誌在必得,否則也不會連這點小心思都用上了。
亞曆山大回到馬力諾宮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晚,不過當他快走到馬力諾宮的前經過翻修顯得更加寬大的台階前時,他看到了站在最上一級台階上正等著他的盧克雷齊婭。
看著抱著孩子向下望過來的盧克雷齊婭,亞曆山大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看,然後他才邁上台階一步快過一步的向那對母女走去,當他終於來到盧克雷齊婭麵前時,亞曆山大停住腳步,然後很小心的把母女二人摟在了懷裏。
“我真怕用力過猛會嚇到我們的女兒,要知道我在2天裏是多麼想念你們啊。”亞曆山大在盧克雷齊婭耳邊輕輕的說,雖然是演戲,可是在地下囚室裏的兩天卻讓亞曆山大真正感覺到了對家人的思念,想到她們在為自己的安危擔心煎熬,亞曆山大不止一次的想要衝出去安慰她們。
“我父親,其實是真的囚禁你了吧。”盧克雷齊婭忽然用很小的聲音問,她神色中有著盡量掩蓋的緊張,這和她在波提科宮時又完全不同,那時候的盧克雷齊婭雖然看上去驚惶不安可卻更多的還是在父兄麵前的驕縱,那看上去完全就是親人之間因為意氣之爭而鬧起了脾氣,可現在的她臉上露出的是真正的惶恐不安,這讓亞曆山大稍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
盧克雷齊婭之前的一切不過是做給別人,或者幹脆說就是做給波吉亞父子看的,她故意裝得懵懵懂懂,好像始終都認為一切不過是家人之間意見不和在鬧別扭,這樣一來就使得波吉亞父子至少在她的麵前不會徹底翻臉。
而事實上盧克雷齊婭顯然很清楚她的父兄真的有可能要毒殺亞曆山大,也正是因為這種恐懼,以至她在立波提科宮後還顯得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似的。
“你可真會演戲。”亞曆山大感歎著把盧克雷齊婭摟在了懷裏,他這時候倒是不得不承認,波吉亞家的人的確是每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哪怕是他一向認為雖然可愛卻總是懵懂不清的盧克雷齊婭,其實也有著隱藏在她那總是滿臉天真的笑容下的另一麵“不過你放心吧,你父親是不會害我的。”
看著盧克雷齊婭終於放下了心,亞曆山大輕輕一笑,他當然不會讓她聽到接下來他心裏暗暗接下來的一句話:“隻要能給他足夠的好處。”
馬力諾宮在翻修,或者應該說差不多是推倒重建更合適。
除了以正麵大廳為主主廳建築之外,整個馬力諾宮的兩側所有建築都正在進行大修整。
大廳裏顯得亂糟糟的,到處都擺滿了各種家具,裝飾,掛毯,盔甲,武器和亂七八糟的東西。
其中有個角落的東西被用很厚的毯子蓋得嚴嚴實實的,不過從毯子下麵露出的幾條略微染了灰塵的裙角,亞曆山大推測那些東西應該是從索菲婭房間裏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