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風起雲湧的五月(2 / 3)

這個過程痛苦而又危險,更讓人擔憂的是如果這一次手術不能徹底剜掉那些壞死的部分,要麼好點就是還需要再次手術而蘇丹也要再受一次罪,如果形勢變糟就會危急性命。

好在巴耶塞特二世似乎真的得到了真主保佑,先知祝福,雖然經過了一陣難以想象的痛苦,可最終居然轉危為安活了下來。

再次看到蘇丹清醒已經是之前的第二天,宦官跪在毯子上捧起巴耶塞特二世露在外麵幹枯的手不住親吻,這時候他聽到了蘇丹雖然無力卻已經清醒的話:

“我好像看到自己的靈魂已經脫離了這個軀殼,可最終沒有能脫離這虛幻的生命進入真實。”

“多福哉擁有主權者,他對於萬物是全能的,他曾創造了生死,以便他考驗你們誰的作為是最優美的。他是全能的,是至赦的,”雷薩爾跪下來把臉完全貼在毯子上嘴裏悶悶的發出祈禱聲。

“你們在幹什麼?”巴耶塞特無力的問。

“在和敵人談判,”雷薩爾回答得很簡潔,他知道蘇丹這時候想要迅速了解正在發生什麼的迫切心情“不過過程不是很順利,那些歐洲人堅持要維護那個希臘公主的身份和對羅馬的所有宣稱權,您知道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一切都由至高無上的蘇丹最後裁決。”

巴耶塞特二世微微閉上眼睛,他雖然醒來可卻異常的疲憊,雖然隻說了這麼幾句話可他已經快要昏昏睡去。

“不能接受這樣的條件,奧斯曼的蘇丹是羅馬皇帝的繼承者,君士坦丁堡是我們的都城,這是命運賦予奧斯曼帝國的權利。”

雷薩爾立刻點頭,他的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支蘆管筆,在沾滿了墨水後,他迅速把蘇丹的話記錄下來。

“我的兒子們在什麼地方?”

巴耶塞特二世忽然的問話讓宦官的手不由微微一抖,雖然這時候的蘇丹隻是個躺在那裏連動都動不了的虛弱病人,可宦官的額頭上卻已經溢出了層層汗水,他甚至暗自慶幸自己趴伏在地上,否則可能就會因為神色緊張被蘇丹看出什麼端倪。

“您是要見尊貴的王子們嗎?”宦官小心的問著。

“不,我隻是想知道他們在哪。”蘇丹說完就閉上眼睛,似乎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雷薩爾悄悄退出禦帳,站在帳外稍微沉吟了下後,他立刻快步向著席素穀的營地走去。

席素穀這段時間看似很悠閑,可實際上在他看來這些日子過的比在戰場上還要緊張。

戰場上的敵人永遠是清楚的,即便對方會施展各種陰謀戰術,但是席素穀自信完全可以看破敵人的那些伎倆。

但是在這裏,他看不清誰是敵人,這就讓他感到很緊張,隨時隨地的警惕也讓席素穀的軍隊已經近乎精疲力竭,這甚至是比與蒙蒂納軍在沼澤地上的那場戰鬥更消耗士兵們的精神和體力。

在那場戰鬥中,席素穀的軍隊在沼澤地裏熬過了難忘的一個夜晚,那時候的危急甚至連席素穀自己都有著可能部隊會徹底崩潰的感覺。

好在最終取得勝利的是他們,當他們從泥濘的沼澤地裏掙紮著走出來踏上幹爽的土地時,全軍都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可現在他們雖然隻是駐守在禦營周圍,卻有種比在戰場上還要緊張的感覺,似乎他們的四周到處都是敵人,往往隻是哪個部落的軍隊稍有動靜他們就不得不警惕起來。

隨著時間推移,這種緊張疲憊已經讓席素穀的軍隊感到越來越難以忍受,甚至有些已經近乎崩潰。

特別是當蘇丹醒來的消息傳開後,所有部落貴族和那些總督帕夏們聞訊而來引起的騷動,又是讓人一陣手忙腳亂,所以當雷薩爾找到席素穀的時候,看到的是他正躺在用羊皮做成的蒸房裏,外麵隻露出一個腦袋的樣子。

“蘇丹要盡快達成協議,”雷薩爾一開口就簡潔明了,既然已經明白了蘇丹的意圖,那麼他就不會因為私下揣測而加進自己不必要的想法“而且他希望在王子們回來之前能夠撤軍。”

“哪位王子?”席素穀問了一句。

“這不重要,不過蘇丹顯然已經下了決心要盡快結束這場戰爭。”雷薩爾搖搖頭“我們隻要按照蘇丹的意願去做就是了,所以接下來我需要你的支持,我們已經在談判桌上耽誤太久的時間了,蘇丹顯然是想要盡快回到君士坦丁堡,因為隻有這樣才不會讓局勢變得更糟糕。”

席素穀微微點頭,他知道雷薩爾話裏的意思。

巴耶塞特二世身負重傷,這不隻是對蘇丹本人的打擊,更是一個可能會動搖奧斯曼帝國根基的巨大危機!

再也沒有比一場內亂更能打擊和阻撓一個強大帝國的崛起了,即便是蒙古帝國也曾經不止一次的麵臨分裂和內亂引來的種種危機。

巴耶塞特二世很清楚兒子們的野心,甚至知道他們對自己同樣有著強烈的敵意。

因為急於結束現在的不利局麵,所以他剛一醒來就做出了決定。

作為蘇丹身邊多年的仆人,當聽到蘇丹詢問王子們的消息,雷薩爾就已經明白了巴耶塞特二世的想法。

因為蘇丹醒來,現在的他已經又變回了那個忠誠的宦官,所以雷薩爾決定立刻執行蘇丹的命令。

這不是因為他動搖善變,而是他太了解這位主人了。

他知道除非是到了真正無可挽回的地步,否則蘇丹總是有著種種的手段和辦法,這讓他深信在對付可能會出現的兒子們為爭位引發的內亂時,蘇丹應該還有足夠的能力予以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