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一個可能的機會出現在了人們麵前。
跟在索菲婭身後的吉拉斯把權杖橫著舉過頭頂,然後用盡全力嘶吼著呐喊:“巴列奧略最後的血裔,羅馬與羅馬人,以及奉羅馬為宗主的所有領地唯一的合法繼承者,索菲婭·亞曆姍德拉·巴列奧略,希臘公主!”
“希臘公主!”
隊伍裏爆發出震天的喊聲,一柄柄雪亮的長劍和馬刀指向天空。
隨著索菲婭從身後的旗手手中接過鷹旗,縱馬沿著陣線飛奔,所經過的地方一麵麵繡著各種紋章的旗幟紛紛從各自隊伍中奔出,加入以鷹旗為首的旗幟行列。
一時間聯軍陣前旌旗蔽日,呐喊震天!
天空中豔陽普照,在碧空萬裏之下的大地上,索菲婭充滿青春活力的身影如一頭矯健優美的雌鹿在聯軍陣前掠過,她頭上的發冠閃著璀璨的光芒,濺落的汗珠劃過通紅興奮的臉頰,健康的栗色肌膚上覆蓋著一層瑩瑩光澤。
這一刻的索菲婭,讓無數人為之著迷。
“希臘的公主。”
隊伍中,亞曆山大喃喃輕語,他抬起頭望向頭頂刺眼的太陽,然後又望向遠處。
遠處,紅色的新月旗鋪遍大地,一支支的奧斯曼軍隊聚集在旗幟下。
可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奧斯曼軍隊之間有著明顯的空隙,這讓整個奧斯曼軍隊看上去就好像是被分割成一塊塊似的,更明顯的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奧斯曼軍隊中最精銳的近衛軍都集中在更遠處的一片軍營前。
近衛軍把那片軍營包圍得嚴嚴實實,而且雖然是在大軍後麵,可他們卻是已經展開成了戰鬥隊形,儼然嚴陣以待,隨時準備與附近的敵人交戰。
亞曆山大慢慢帶馬向前,他看到索菲婭的身影已經從陣型盡頭調轉回來,整個旗隊這時如一彎盤旋回蕩的激流在大地上移動。
“難道真的要打一仗嗎?”亞曆山大用旁人聽不到的聲調低語,然後他微微沉吟,突然雙足用力夾緊馬腹,隨著一聲嘶鳴,帕加索斯猛的向前一躥,四蹄用力蹬踹地麵向著兩軍前的空地奔去。
後麵的聯軍陣中立刻響起一陣意外的喊聲,人們錯愕的看著亞曆山大單人獨騎向前衝去,當他終於在兩軍當中的空地上勒住戰馬,駐足前望時,一時間幾萬人的目光同時向他投來。
亞曆山大用手輕輕撫摸著帕加索斯的鬃毛,他感覺得到帕加索斯似乎也因為這萬眾矚目而顯得異常興奮,它的腳下不停的跳著戰步,時不時發出一聲聲的嘶鳴,似乎是在向對麵的那一眼看不到頭的奧斯曼騎兵大軍發出挑釁。
一陣輕快的馬蹄聲從側後傳來,其中還夾雜著一陣陣不安的呼聲。
亞曆山大回頭望去,看到索菲婭正從隊伍當中催馬向他奔來,在她身後,以吉拉斯騎士為首的一群希臘騎士們一邊緊張的追在後麵,一邊不住的向前麵的索菲婭喊話,試圖勸阻住她。
亞曆山大笑了笑,他沒有責怪索菲婭的任性,而是當她來到身邊時,伸手擦掉了她額頭上汗珠。
“索菲婭,還記得西西裏嗎?”亞曆山大平靜的問。
索菲婭點點頭,然後伸手做了個隻有兩人才懂的動作。
“我曾經向你許諾過,當有一天我們回到西西裏的時候,我會讓你擁有令所有人都仰望和崇拜的高貴身份,”亞曆山大說著微微向前探出身,在索菲婭耳邊輕聲說“我會實現這個諾言的,索菲婭,有一天西西裏會成為你的家。”
索菲婭微微歪頭,眼中先是露出少許的迷茫,然後大大的眼睛就笑眯眯的彎成了兩道新月。
不過當她要再向亞曆山大做個手勢時,隨著目光落在遠處,索菲婭先是一愣,然後抬手指著前方,向亞曆山大發出“啊”的一聲低喊。
亞曆山大順著索菲婭的手指的方向回頭望去,幾個從奧斯曼軍隊中緩緩行來的身影進入了他的眼簾。
“要見分曉了。”亞曆山大向索菲婭微微示意,讓她稍微靠後,看著越來越近的那些奧斯曼人,他微微回頭向後麵緊握馬刀,盯著那些人的吉拉斯騎士說“回去告訴國王讓他做好準備,也許很快就要有個結果了。”
“可是,準備什麼?”吉拉斯剛要調轉馬頭,可又停下來喘著粗氣問“我們要發動進攻嗎?”
“也許,不需要了。”看著那些已經近得可以看清容貌的奧斯曼人,亞曆山大緩緩搖了搖頭。
那些奧斯曼人在離亞曆山大幾個馬身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隨後一個膚色黝黑,有著一雙如鷹般深邃眼神的貴族慢慢從隊伍裏走了出來。
這個奧斯曼人的年齡已經不小,鑲嵌著鐵片的圓形頭盔下幾絲灰白的頭發隨風微微飄動。
“我是哈米·雷薩爾·普洛姆什,蘇丹的禦營薩哈與行宮大總管,”那個奧斯曼人聲音略顯沙啞,不過他的眼神卻十分犀利,當他說話時始終緊緊盯著亞曆山大的眼睛,探究著麵前年輕人的一舉一動“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那位蒙蒂納伯爵。”
亞曆山大的心突的一跳,他不能不承認在對敵人的了解這方麵,不論是他還是聯軍中任何一個人都遠遠不如奧斯曼人。
不過對於眼前這個人,他是知道的。
哈米·雷薩爾·普洛姆什除了是蘇丹的禦營薩哈與行宮大總管之外,還有個更重要,也更特別的職務。
這位奧斯曼帝國皇宮中權力最大的宦官,是蘇丹的掌璽官。
不過真正讓亞曆山大在意的,並非是這位宦官如今的顯赫地位,而是他將來要做的一件事。
曆史上的哈米·雷薩爾·普洛姆什,是巴耶塞特二世的兒子艾哈邁德的處刑人。
同時,他也是巴耶塞特二世去世時唯一留在他身邊的人。
看著這個宦官,亞曆山大稍一沉吟,隨即突然開口問到:“告訴我,蘇丹是不是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