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也是這樣?”亞曆山大問。
“當然老爺,我們所有人在打仗前都要托付自己信得過的人,如果有誰死了那個人就要把他的戰利品替他帶回去交給他的家人,這也是我們的規矩。”潘諾尼看著河麵幽幽的說“老爺我們知道自己隨時可能會死,這是我們唯一能為家裏人做的事,沒有人會違反這個規矩,否則回遭上帝懲罰的。”
亞曆山大默默的點點頭,他知道或許是因為常年受東羅馬文化和來自東方文明的影響,巴爾幹人有著更接近異教的習俗,不過這並不能讓他滿意。
“我的士兵會得到豐厚的撫恤,這不是士兵自己奪取的戰利品而是我給予他們的,”亞曆山大看看潘諾尼“你們也可以得到同樣的這種待遇,如果你們願意加入我的軍隊。”
“我們現在就在為您打仗。”潘諾尼有些不解的說。
“不,我說的是真正成為我的手下,”亞曆山大看著不遠處扛著滿是凝固血漬的短斧走來走去的巴爾幹人“你們現在為我打仗是因為赫爾瓦的命令,而我需要的是蒙蒂納的士兵。”
看著潘諾尼依舊有些疑惑不解的樣子,亞曆山大搖搖頭,他知道對這些巴爾幹人來說,一時間還理解不了常備軍這個概念,對他們來說,大概給自己打仗就和給以前那些地主老爺打仗一樣。
不過巴爾幹人的勇猛真的給亞曆山大留下了深刻印象,這讓他甚至在考慮是否應該在獵衛兵中特地建立一支巴爾幹人連隊。
就如同老羅維雷後來為梵蒂岡建立的瑞士衛隊一樣,堅韌,忠誠,勇敢而有狂熱,巴爾幹人顯然有著和瑞士瘋子很近似的特點,既然這樣為什麼自己不同樣建立一支巴爾幹衛隊呢?
這個想法一旦出現就讓亞曆山大不禁躍躍欲試,隻是他知道現在暫時還顧不上這些。
“我們的損失是多少?”看著一個隨從拿著個書寫板子走來,亞曆山大關心的問。
“總共傷亡84人,其中陣亡26個,重傷47,輕傷11,”隨從看看手裏板子上寫的東西“大人,死的人還會更多,不過現在就是這樣了。”
“84個人,”亞曆山大吐出口氣,他不能不承認波斯尼亞人的確很難對付,這並非是一場很大的戰鬥,不論是他還是魯瓦?顯然都沒有想要在穆列什河畔進行一場大戰,可即便是這樣依舊付出了血的代價。
“他們的人死的更多,我看到了貢帕蒂大人的火炮一直在向著河上打,那些船上的可憐家夥都快被打成一堆碎片了,”潘諾尼幸災樂禍的說“我想他們對岸的那個地主老爺一定很惱火,畢竟他可是吃了大虧。”
“你是說那個波斯尼亞國王嗎?”亞曆山大看了眼潘諾尼,看到巴爾幹人臉上瞬間僵硬的表情,他不禁微微一笑“如果你之前還不知道你們剛剛擊敗的是誰的軍隊,現在已經知道了。”
“大人,您是說我們打贏的是,國王?”潘諾尼聲音有點怪異,他臉色漲紅呼吸急促,那樣子好像隨時都會暈倒。
“不用那麼激動,事實上我很懷疑在整個波斯尼亞和克羅地亞有多少人承認那個魯瓦?的身份,至少在布加勒斯特應該不會有人願意承認他是國王。”
“那就好,”潘諾尼吐出口氣“要知道我們可不想因為冒犯了國王讓領主老爺砍掉腦袋。”
潘諾尼的話讓亞曆山大輕輕一笑。
“放心吧,你們的領主老爺是不會因為這個懲罰你們的,相反說不定還會為這個再免你們幾年的稅。”
亞曆山大說著向已經漆黑一片的河麵上看去,這時候夕陽已經完全隱沒在對岸高聳的山丘後麵,除了還殘留著餘暉的山頂邊緣,對岸已經完全籠罩在黑暗之中。
“大概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亞曆山大自語了一聲。
在河灘堡的堡壘裏,亞曆山大見到了已經重新部署了火炮的貢帕蒂,看著全部被移到堡壘高處短牆平台上的火炮,亞曆山大暗暗點頭。
“大人,如果再進攻可能就是奧斯曼人了,”貢帕蒂略顯擔憂的說“據說和魯瓦?一起來的奧斯曼前鋒將近20000人。”
“是呀,我們要在這裏擋住奧斯曼人是不可能的,”亞曆山大輕輕撫摸著冰冷的炮管“而且我們也沒有必要為布加勒斯特做得這麼多。”
“那麼您的決定是什麼呢?”貢帕蒂明顯鬆了口氣,他原本以為亞曆山大會像當初守衛比薩一樣防守穆列什河東岸。
“等到奧斯曼人來了之後,把你所有的炮彈全部打出去。”亞曆山大拍了下火炮“然後炸毀火炮撤出河灘堡。”
貢帕蒂微張嘴巴似要開口,可略微猶豫後隻是點了點頭。
“在這裏阻擊了奧斯曼人,這對我們來說已經足夠了,”亞曆山大望向河對麵“想想那些在布加勒斯特的家夥,他們現在在幹什麼,而我們在幹什麼。貢帕蒂做好準備吧,你會以一個英雄的身份走進那座城市,讓我們給那些布加勒斯特的老爺們帶去些意外。”
亞曆山大說的沒錯,1499年3月17日下午在穆列什河上發生的阻擊戰,震動了布加勒斯特!
因為魯瓦?的背叛帶來的恐慌讓布加勒斯特陷入了極度的不安,人們忽然發現原本認為還離得很遠的奧斯曼人一下子就出現在了自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