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隍都城一掃連日來的悶熱,空氣變得清新了,而那揮之不去的濃霧似乎也淡了許多,太陽象剛睡醒一樣,迷迷糊糊地將自己那點熱量灑在了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透著一股子曖昧的味道。
對於隍都城的每一個人來說,這樣的天氣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富人區位於隍都城的西北部,這裏由於都是一些新建的別墅房而顯得多少有些冷清,寬敞的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一個行人,隻有一些高級轎車偶爾地駛過,奔向了市中心,車中坐著那些掌管著隍都城命脈的頭麵人物。
每一天往返於富人區與老城區之間成為這些大人物生活中的一件趣事,看著車窗外的景物由稀疏變得緊湊,由豪華變得簡單,由整潔變得破敗,這些人的心中便升起了一絲滿足感。
但是這種滿足感在腦海中隻是一閃而過,在隍都城,任何一個人如果沉溺在自我陶醉的滿足感中,那麼這個人一定會被這座城市所淘汰的,他的下場不是從富人區搬到東南部的貧民區,便是再也看不到明天的濃霧了。
有人說過,隍都城是天堂,但更是地獄,人生最大的幸福不是生活在天堂中,而是從地獄走向了天堂,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生活在地獄中,而是從天堂墜入地獄的過程。
在隍都城,總有人會經曆最大的幸福或最大的痛苦,也總有人希望經曆最大的幸福,能夠逃避最大的痛苦。
秦玲雖然沒有從天堂墜入地獄,但她正在經曆著人生中最大的痛苦,至少蘇瓊是這樣認為的。
對於一位母親來說,失去孩子無疑是她最難以接受的,是生命中最大的痛苦。蘇瓊雖然還沒有成家,也沒有孩子,但她是一個女人,女人最能夠了解女人,而且女人天生便有種母性的心理。所以在接到報案之後,蘇瓊就暗暗發誓,一定要盡快地幫助秦玲找回孩子。
於是,蘇瓊與老範立即開車前往富人區。
“這裏麵一定有問題。”接到報警已經有十多分鍾了,這是老範所說的第一句話,卻仿佛是自言自語,好象坐在駕駛座上的蘇瓊並不存在似的。
“為什麼?”蘇瓊急忙問道,她終於等到了老範的開口。
“如果孩子被綁票了,任何一對父母都不會立即報警的,因為他們怕警方的介入反而會害了孩子的安全,隻有在確認了無法贖回自己的孩子的時候,他們陷入了絕望中才會尋求警方的幫助的。”
蘇瓊知道老範說得是實話,許多綁架案中的受害人家屬都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如果他們根本付不起綁匪的贖金呢?”
老範搖了搖頭:“老道的綁匪不會這麼早打電話的,一般來說都要隔上一兩天,在確認了綁架的過程中自己沒有任何失誤,也要觀察受害家庭報沒有報警,他們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行動,除非綁匪隻是一時衝動,根本沒有任何計劃。”
“那你說的一定有問題是什麼意思?”
“這對父母的反應不合常理,這說明有幾種潛在的可能,或者是他們很愛錢,或者這孩子與他們並不親,也就是說這孩子不一定是他們親生的,但最有可能的一種便是他們知道綁匪是誰,所以他們很害怕,他們已經預計到了將要發生什麼!”
蘇瓊點了點頭,對老範的分析表示認同:“那咱們應該怎麼做?”
“沒必要特意做些什麼,按照程式來吧,但在詢問的時候要把這對夫婦分開,你問母親我問父親,盡量挖掘,再找到他們所說的不同點。”
說到這裏,老範突然把嘴閉上了,扭過頭去將目光投向了車窗外。
“怎麼?”蘇瓊奇怪地問,她感到老範的話並沒有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