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轎微微搖晃著,舒珞韻目光空洞洞的看著眼前猩紅的蓋頭。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由皇上指婚嫁一個在過去十八年來從未與她有過交集的男子。她不知道這個未來丈夫的相貌品行,也不知道他的喜好與性格,她唯一知道的是這位夫君名喚柳軒白,是柳家的當家人,排名老四。帶著這樣的迷茫,踏上了決定她命運規格的“征途”。
舒柳兩家分別是南北的巨商,他們各把一方,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富豪。隻是近些年來,兩家的關係漸漸陷入焦灼。這樣一來的後果就是南北的商道受阻,經濟極大的滑落。所以皇帝聽了宰相的進言後決定為兩家指婚,以緩解兩家的關係,通達南北之間的商道。
轎子緩緩的羅下,舒珞韻的一顆心也漸漸平落了下來。這,便是她餘生的歸宿了。在媒婆的攙扶下一一完成了成親的各個步驟。眼前的猩紅之外熱鬧非凡,與舒珞韻卻晃若看戲一般,似乎並不在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喧鬧漸漸停止。剛剛的過程,珞韻一直是心不在焉的。隻記得在拜堂的時候有一息侵入鼻尖的藥香,莫名的讓人有些微的安心。靜坐在床上等待著夫君,呼吸陌生的氣息。
就這樣嫁了啊,謙鬱你看,我就這樣嫁了啊……
腳步有些淩亂與虛浮,卻依舊克製的維持有一定的節奏慢慢的近了。酒氣中含著藥香。
猩紅的蓋頭被緩緩的揭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雅的俊容。雙目溫潤如玉,正在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想必是柳軒白了。
柳軒白在掀開蓋頭是時候有刹那的走神。不僅是因為珞韻絕世的容貌,而是她的眼睛。
他讀不出那眼眸中書寫的是一種怎樣的情緒。盡管他經商多年,盡管他麵人無數,他卻依舊不懂。
兩人都是定定的看著對方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這樣的局麵實在是有些……古怪的尷尬呢——珞韻垂眸,淺淺的笑了出兩個梨渦浮上了白皙如瓷的麵頰。柳軒白也在這一笑之下回神了過來。
“相公,我來服侍你更衣吧。夜……深了。”珞韻柔柔的開口,輕緩的嗓音與這寧謐的夜色格外融合。
“哦。我,我還有一些賬本未看。還請娘子先行入睡……”和長相一樣文弱如玉的音調此時更是顯得不若現實。
“好,那相公您也早些休息。”目光平和的沒有意思波瀾,淡的恍若夢中。
他未說,她亦未問。新婚之夜,兩人相敬如賓,分塌而眠。
次日早上,珞韻與軒白一起見過了家中各個親人。同舒家一樣,柳家也是一個龐大的家族,整整一上午的時間,珞韻都在不挺的見過各個親戚。除卻剩下的兩個老爺的姨太,剩下的便是家中的兄弟。
柳家共有7個少爺和一為小姐。關係雖說有些錯絡,但好在,不同與舒家的冷清與陰然,柳家是個很和睦的家庭。
柳家的家教比較寬泛,並未強求家中子次都經商。無奈家中各個兄弟都是個性鮮明各有所好,有入仕為官的,有闖蕩江湖的,也有遊手好閑的……總之多數會常年漂泊在外。柳軒白卻因他娘親身子不濟,生他的時候難產死去,軒白也是從小便體弱多病。柳家老爺看他頗有經商才能,便把這家業交予他。柳軒白亦不負眾望的把柳家經營的更勝從前。
珞韻靜靜的坐在桌前,假如這有半月了。每天除卻上門給兩位姨太問安便就是在屋中靜靜的坐著,既不撫琴亦不刺繡。這樣的生活她其實並不熟悉。柳家人很親切也溫情,隻是她受不起。今早去給兩位姨太問安的時候,她們想拉著她的手促膝長談一番,卻被珞韻以身體不大舒服推脫了,誰知過了一會便有郎中來對她診治一番,開了些補身的藥這才讓那兩位姨太放心。還是不適應啊……這樣的家庭。
在這個家中,見的最少的大概就是她那位夫君了。他總是很忙,一大走便到各個店鋪查看一番然後就是查看賬本。間或有些應付,有些臨時處理。回家早的話會和她打聲招呼,對話依舊停留在新婚之夜的那兩句。
每次看到他的時候他都是一臉蒼白的倦容,這樣的人還是要這樣的操勞啊……
軒白並不知道如何麵對這個新婚的妻子,她似乎藏有太多的秘密。盡管對他溫文而語,但是她並不在乎他對他如何,他知道。
“哈哈。柳四爺。想什麼呢,出來就要開開心心,還惦記家中那美嬌娘呢呀。”粗魯的聲音打斷了軒白的思路。他溫淡的笑了笑,舉杯示意一下,輕啄一口。今日,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