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修道途,隻從辟穀始。
問道求真意,點滴化君知。
人說不入辟穀,便不算修道,悟不透身周一切的點滴變化,便不能算是聞道。
辟穀,可以說是決定修士最終成就的一道至關重要的分水嶺。
縱觀九州古今宛如過江之鯽恒河沙數般不勝枚舉的修道者,其中有太多太多的修士被卡在轉氣化精的辟穀初期這道門檻而不能入,然後待兩百載壽元一滿,便就身殞道消,墮入了生命輪回。
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九州大陸,身為修道者,其身份固然比普通凡人要尊貴幾分,然而實際上,沒有突破辟穀期之前,你永遠無法讓人打心底生出瞻仰崇拜之意,甚至就算死後,恐怕連青史留名都做不到,最終也許隻能化歸一抔黃土,被曆史的滾滾車輪給徹底湮沒掉……
邁入辟穀期這道門檻,可絕非是說從此修道途就一帆風順,但至少,它可以讓你瞬間步入修道界高手之林,身價跟著水漲船高,成為五院十派等各大道統開始重點拉攏的對象。
這一點,無疑是那些九州大陸遊走在各個角落正待價而沽的散修們所夢寐以求的。
當然,林傲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人類高度文明時期的現代人,擁有比這個九州大陸的任何人都絕對超前的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是不會在意這些徒有虛表的薄名的。
成功臻至辟穀期,帶給他的唯一感覺就是,從此在這個弱肉強食人命賤如螻蟻草芥的九州大陸,他的生存又多了一分保障。
林傲就是這麼樣一個實在的人。
“唰”!
林傲倏然張開雙眼,眸中陡地迸射出兩道乍閃即逝的精光。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通體皆是一陣用任何言語也無法形容的清爽舒泰。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加以描繪,林傲隻能說,這種感覺,大抵就像是吃過什麼瓊漿玉液或仙丹聖果後,飄飄欲仙超脫塵世,仿佛即將騰雲駕霧羽化登仙遺世而獨立……
林傲試著將元氣灌注雙臂,竟而覺得自己的兩隻手掌似乎充滿了無窮無盡的膂力,哪怕現在就是讓他去徒手撕虎裂豹,那也不在話下。
“呼”!
他收功之後長身而起,然後帶著蜃妖小狸和赤眼凶虎小白兩隻獸寵步出那座荒蕪雜亂的石洞。
此時,暮色業已降臨,整座荒山被一種黑霧所籠罩,因而放眼望去,身遭半尺方圓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但林傲卻感覺自己的感官比平時靈敏了十幾倍有餘,周圍半裏以內的景致,盡數可察。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明明肉眼已經受黑霧夜幕等環境因素限製,偏偏腦海中卻如同播放幻燈片一般,自發地將四周的環境巨細無遺地映射出來。
從石洞丈許外的一座無名殘碑,到殘碑後的一座三角形墳丘,再到墳丘三丈處齊人高的齧齒形枯草,及至半裏外那條蜿蜒流淌的烏水河,再到河邊斜躺的那顆棕色帶褶邊的瑪瑙石,最後,則是瑪瑙石上負手垂立的一名白衣飄飄的負劍青年。
這位一襲白袍豐神俊朗器宇不凡的負劍青年,已不知在洞外守了多久,他就像是一樁筆直的豎杆挺立在那裏,無聲無息,偏偏卻又能讓人無時無刻不感受到他的存在。
見身攜兩隻獸寵走出石洞的林傲,他竟仿佛像是見到了一位知交好友般衝他點了點頭,淡淡地道:“你終於出來了,我已經等了你很久。”
盡管白衣負劍青年渾身所散發的氣息普普通通,說話的聲音聽上去也平淡無奇,可林傲在麵對他時,卻總有一種寒毛倒豎的危險感覺。
“鏘”!
下意識地,他一把祭出了那柄藏身於須彌戒內的銀色短劍,沉聲道:“閣下究竟是誰,為何守在這裏?”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