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第一場雪,似乎來得晚了一些,然而說是第一場雪,其實隻能說是這一年的第一場大雪。大雪過後的清晨,葉音蕊和林姚依舊早早的起床穿衣,然後拿著裝著毛巾、牙膏和牙刷的盆子半眯著眼走向水房洗漱。洗漱過後,微微清醒的兩人一起出了門,向著教學樓的方向出發。走出宿舍樓們的瞬間,一股涼氣瞬間把不太清醒的兩人澆了個透,看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在心中歎一聲冬天到了。
“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不知怎的,葉音蕊突然就想到了這麼一句話,而心裏想著,也就這麼無意識的說了出來。
“不遠了”。歪著腦袋想了想,口中突然就自答了這麼一句。就像黎明前的黑暗,黑暗來臨,黎明也就不遠了。
“你又在嘀咕什麼?”突然出口的話語頓時惹得一旁的林姚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進而問道。
“呃,沒什麼。走快點吧,外麵好冷。”說著,葉音蕊作勢抱了抱自己的胳膊,趕緊抬腳邁下第一步台階,踩著腳下略厚的沒來得及清掃的積雪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林姚也隨之往台階下走去,然而隨著腳步前行,腳下那吱吱吱的聲音不禁引起了葉音蕊的興趣,走路的速度也因此慢了好幾拍,頓時惹得一旁的林姚開口催促:“剛還說冷,走這麼慢。是不是不冷了?”
“冷呀!下雪不冷化雪冷嘛。”口中趕緊答了一句,葉音蕊在表妹林姚再次開口催促之前快步向前跑了幾步。
幾步過後,腳下的步子再次不老實起來,簡直稱得上是一蹦三跳的在走路,遠遠看去,分明是一隻穿著紅色衣裳的臃腫著的大兔子,正一蹦一跳地向前移動著。看著前方的人影,林姚的口中不自覺的再次歎出一口氣,也不知是歎前方人的孩子性,還是歎這天氣之冷。
淩軒中學的宿舍樓總共隻有兩棟,一棟在教學樓後方,隻有三層,據傳是高三學生宿舍,另一棟則是與校門相對的學校最裏麵位置。一共七層,最頂層是一個類似多媒體教室的地方,淩軒中學並不大,總得來說就是校門口—小樹林—教學樓—籃球場—操場—宿舍樓一條線走。宿舍,通往教學樓有兩條路,一條是穿越操場的直線型,一條是操場旁的林蔭道。
明明有兩條道可走,早起的學生們卻都選擇了林蔭道,許是因為操場上積雪過厚的原因。走在滿是積雪的小路上,入眼的除了滿目的白色,就隻剩頭頂的藍天和前方教學樓底部那略顯灰藍的色彩,以及道路兩旁屬於樹幹的咖色。落雪後的天空,很藍,像孩子的眼睛,都有著一種純澈的美。然而再美的事物,都是有毒的,這句話初二那年與葉音蕊一個院子住的殷雪萍姐姐指著一株玫瑰時告訴葉音蕊的。故而此時的葉音蕊,忽而憶起曾經看到過的一個詞,雪盲症。好像就是說長時間行走於雪地之中,眼中除了雪色再無其他,長時間處於白色天地,便會出現短暫的失明,也不知記得對不對。
漫天的雪色,讓葉音蕊想起了往年的冬季,憶起兒時屬於冬天的記憶。每當這時,她就會和身邊的人說起曾經的淘氣。一群人的打雪仗,一群人的滑冰,一群人的堆雪人。如今卻發現,那些屬於她們一群人的遊戲,似乎已不再有。
林蔭道側麵沒來得及清理的操場似乎在宣告著,今天可以不用做早操了。對於每日出早操的葉音蕊而言,偶爾的偷偷懶,還是非常興奮地。在食堂吃過早餐,就直接轉道去了教室裏,說真的,這麼冷的天還願意待在外麵受凍的,真的沒幾個。坐在教室裏,耳邊是永遠少不了的嘰嘰喳喳的吵鬧聲,這樣的聲音,似乎也隻存在於學生時代。
伴隨著教室角落的擴音器中傳來今天不用做早操的通知,雖然早已料到結果,教室裏依舊響起了一小片的歡呼聲。似乎不用出操是一件多麼令人興奮的事,而事實,的確是。雖然開學已經差不多半個學期了,但由於校服一直未發的緣故,因此,同學們的穿著也是比較隨意的,怕冷的同學此時也早已三層、四層的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衣服中。而校服一直沒發這件事,也讓葉音蕊與林姚的心中有著小小的慶幸。那時的想法是:校服,是一個學校的標記,能不穿,當然是不穿了。最主要的還是聽說之前幾屆學生的校服,真的很難看。畢業後的葉音蕊看著照片裏穿著校服微笑而立的人,忽而想念曾經穿校服的日子了。
大雪後的氣溫,明顯更低了些,在這樣的天氣下,心情也似乎隨著天氣的變化而變化著。回首之間才發現,來到這個學校也已經幾個月了呢。時間不長,卻也不短,一個學期已經過去了一半多了,再有一個多月,就該放寒假了,而令人期待已久的期中考試也進入同學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