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到沙發上的那一瞬間。
我整理著這一天所發生的事件。
所有的情緒沉澱下來,原以為的悲憤、惱火都沒有像預期一樣地來臨。
我冷靜地看著這間現在署名在我和月老名下的房子。
打通的房間,被布置得有些擁擠。天藍色的牆,陰冷的顏色被打上暖色的光。柔軟舒適的布藝沙發上零亂地布了幾個心形的抱枕,沙發下大塊的羊毛地毯。低矮的床,上有著血紅的顏色,紅得令人反胃!
牆上掛著我和月老一定是合成的照片。
照片上,我微笑著靠著他的身上。
真是假得不能再假,合成得不能再合成的照片了。
月老從開放式的廚房裏端出一杯茶。很自如地遞給我,吻了一下我的臉頰,“渴了嗎?喝了吧!”
也許我錯了!
我現在的這個空間是個樣板房廣告的空間。
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然後,他摟過我的肩膀。
再然後,樣板房的台詞出現,“我們家怎麼樣?”
腦海中一片嗡嗡聲,聽不到他的聲音。
反複地倒帶著過往。
很多很多年前。
我被帶到月老宮的時候。
那個時候,月老站在月老宮前,一身地清爽,向我微笑,那笑很淺很淡。
他的聲音也是這般的淺淡。
“紅娘,你喜歡我們的家嗎?”
“紅娘,你喜歡我們的家嗎?”
依舊是一樣的話。
依舊是一樣的人。
我看著他,第一次,眼前白茫茫地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計劃了這麼久的我,在他的眼裏,是不是就像是小醜一樣。
眼很澀。
“我都想大哭一場了。”
怎麼可以有苦澀的感覺,我是神仙,我是無情冷漠的神仙。
溫暖向我襲來。
我整個身子被摟住,額頭抵著月老的胸口。
我聽到他說。
“對不起,可不是這樣,你會離我很遠。”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淺薄的、毫無誠意的道歉。
你以為這是言情,我就可以被你這樣的行為而感動,而臉紅,而心跳,我會這樣地被感動,然後對他說,“我明白,我知道你愛我的。”這樣傻話嗎?
我推開他,在落地的鏡子上,我看到我和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
神仙,本該是如何的。
即使說了煽動的話,神卻是沒有心的。
“給我個機會,做個壞人吧。”
“為什麼?”他依然是那個微笑著的神。
“因為你是好人啊。”
“所以……”他依然會種預料到的神情看著你。
“我不要和你站在一起!”
依舊看到他那種容忍、沉溺的神情。
那就是看著我時,還是月老一貫的樣子。
然後用那樣很夢幻的神情,吻著我的手背,露出他的微笑,“要是喜歡,就去做吧,你是我永遠的公主!”
永遠的公主?
我冷笑。
這個中童話毒害已久的神。難道我會是和他一樣的白癡嗎?
真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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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笑話啊!
我又做夢了,又是夢!看著眼前恍惚的一切,我便很清楚地我是在我的夢境裏,一個人坐著。看著眼前虛虛實實的人影,不明白這次又要做出什麼夢來。同時,內心深處我還在置疑我自己,好歹也是個神仙啊。何以做個夢,都不能作個預知夢這種和神仙比較靠譜的夢來。
“紅娘,你坐在這裏,為什麼不和我出去呢?”
這聲音太過熟悉。抬眼,看到的還是那張太過熟悉的笑臉。連做個夢,他都不肯放過我嗎?
“我想一個人呆著,你可以滾了嗎?”
這樣的問話當然是得不到回應。他還是很坦然地坐在我身邊。
“紅娘,你在苦惱什麼嗎?”
我在苦惱我怎麼會認識你這個變態——這個終極到我連想都不太怎麼敢想的問題。
“為什麼你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呆在那裏,一個人呆在一個什麼人都進不去的地方。”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臉上還是這樣平靜的笑容,隻在眼角的末處有了絲的擔憂。
我笑了,“我在仙界,的確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知道什麼,他的話我向來是聽不懂的,“那你說的話我就聽不懂了。”
“你明白的。”
我搖頭,“你我都是神仙,說話這麼神玄都沒有意義了吧。”我又不會因為你說得神玄,從而崇拜上你,供奉你的。
他撫過我的額頭,輕輕地烙上個吻,帶著點無奈的味道,“你我都是神仙,所以我還是等到有一天,你願意讓我進入你的城堡裏的。”
我冷冷地看著他,扯過他的手,“你在等嗎?”
“是啊。”他點頭,另一隻手,安撫地搭在我的肩上。
“那為什麼入我的夢。”
為什麼入到我的夢來!
幹出這樣齷齪的事來!
於是,夢到這裏結束了。
在我醒來的那刻,我還握著月老的手,在他的眼裏,我的身影有些了模糊的樣子。
我和月老就這樣地凝視著。
從來我就沒有如此地難堪過。你月老可以設計我,也可以牽製我,可為什麼在我突然地開始昏睡的時候,要進我的夢!他難道就不知道在我知道我會做夢開始,我一直都是那樣地鄙視自己的嗎?
如今倒是更好了,他居然拿出對付凡人的方法來對付我。
我是仙法不夠的三等仙人,但是他用得著來這麼折辱我嗎?
“實在不好意思,打攪,但是可以我們進來嗎?”
辛穎的聲音在門外一遍一遍地響著。
我甩開月老的手,打開門。
門外是三個人,一個是辛穎,一個是孫天浩,還有一個很斯文的孩子,五官英挺,是那種大熱的天襯衫口子會扣到最上麵一顆的單板陰森青年。
看出我打量的眼神,那人低低地哼了一下,“我是林國平,我是天浩的朋友,也是他的室友,被這個女人拖來睦鄰友好的,隨便來看看,是什麼樣的人會叫月老、紅娘這樣的名字。”
孫天浩臉上有了些責怪,隻是那臉依舊是那張純真的娃娃臉,“國平,都是鄰居,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
“那該怎麼說,被人拖來見鄰居這樣的事,本來已經不是我的作風了。”
口氣很壞,眉眼都是豎著的人居然就是林國平,和天浩住在一起的林國平。
忘了補充一點,林國平、孫天浩、辛穎是住在一個屋子裏的。其關係之複雜,可窺見一斑了。
3p都沒有他們這般地直白的。
“月老在裏麵吧,讓他來見見國平吧。”辛穎拉著那兩人就要往門裏衝。
我抵住門,看著這幾人,眼神想來也是不善的,“要睦鄰友好,就下次吧。”
“為什麼?”問出關切的問題自然不是那個陰森的青年,天浩看了一眼明顯是興奮過度的女朋友,“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下次再來好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回頭,居然是月老出來了,他很是深情地看了我一眼,“下次吧,我和紅娘吵架了。”
真是難得,他會放棄這樣大好的耽美機會。
也算是他識相。
可是八卦到底是女人的天性,於是辛穎發問了,“到底是出了什麼樣的事了。”
要怎麼說,我們是神仙,但我這個神仙比較神奇會做夢,然後他這個神仙進了我這個神仙的夢,於是我生氣了。
我能說出這麼丟臉的事嗎?
答案當然是——
不!
看了一眼多事的辛穎,我漫不經心地說道:“他看了我的日記,剛才我們都打起來了。”
那三人明顯地一頓,辛穎僵了一下,還是不給麵子地笑了出來,看到我臉色不善,拉著那兩人跑了。
月老委屈地看了我一眼。
怎麼?偷進我的夢,和看我日記又有什麼區別。
“我又說錯嗎?”
“沒有!”
“哼!知道就好。”
關上門。
卻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