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二,是一生的生日。
漫天的飛雪,紛紛揚揚地下個不停。
記憶裏,下著大雪的日子,從來都是美好而又值得懷念的。
可是這一天,它卻破了例。
清辰特意起了大早,打電話告訴家裏人,她要給大家介紹一位新成員,全都給她在家待著別出去,不然她可是要生氣的。
眾人聽她語氣歡快,難得的帶了點女孩子特有的傲嬌,都很給麵子的留在家裏,幾個大男人開始圍著桌子,吃著瓜子兒花生,很幼稚地開始八卦,宋媽媽和老二媳婦兒無奈地翻翻白眼,出門買菜去了。
清辰自己則坐車頂著寒風去接一生,他這幾年放假了之後住在一個遠房親戚家裏,談不上對他好,倒也不至於太差,畢竟有那筆賠償金,待他成年,他必然是要搬出來的,這孩子的經曆讓他比同齡人的心智要成熟的多。
那婦人幾年間她隻見過三次,自從知道她是資助一生的大學生後,凡是一生的學校需要交的各種費用,她便直接打電話給她,一開始隻是跟她商量著來,她付一半,清辰付一半,後來索性那便是清辰的事兒了。
清辰喜歡一生,也從不跟他講這些,她真心把他當做弟弟,便一心希望他好,後來一生不知怎麼知道了這件事,抱著她哭了好久,最後紅著眼睛對她說,“姐姐,我以為那是親情,可是,它與錢有關。”
清辰拍拍他的肩膀,“小生,等你真正長大,你就會明白,每個人對善良和對某些親情的理解是不一樣的,比如你嬸嬸,她能在當年你孤身一人時,因感念你母親對她的在世之德而對你伸出援手,那就已經是她最大的善良,縱然後來,她後悔,也曾對你口不擇言,但她仍然沒有將你趕出家門,你傷心,也正因為如此,她很現實,可她又沒有太過於絕情。”
“姐姐,你好像能看透每一件事,無論好壞。”一生望著她,眼睛亮晶晶的,他記憶裏,那是認識清辰之後,她臉上第一次出現的神情,漠然的眼神,仿佛她的生活無悲也無喜,她並不看他,語氣仍然清清淡淡地,說出來的話卻有些莫名其妙,讓人摸不著頭腦。
彼時一陣風吹過,滿樹枯黃的樹葉便紛紛降落,帶起地上的片片落葉,刷刷作響,清辰披著一件披肩,她的頭發被風吹的有些亂,就那麼縮著肩膀坐在路邊,說,“可我寧願看不明白,也就不用自我安慰。”
清辰到的時候,一生已經背著背包出了門,他站在路口,朝著清辰揮揮手,便自己跑了過來。
看得出來,一生很興奮,他很期待認識清辰姐的家人,不知不覺地笑容便堆了滿臉。
清辰給他整整衣領,一生的笑容便猛地闖進了她的眼,她有一瞬間的晃神,幾乎要以為看到了年輕時的父親,由其是眉目之間,總覺得很像她們家的誰,她沒細想,便捏了一生的臉脫口而出,“我怎麼覺得小生你這幾年越長越像我們家出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