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沁忙不迭地點頭附和:“奴婢聽了也覺得詭異,所以才趕緊通報給娘娘。疑點還不止這一處,那個被舉薦的大夫是個獸醫,一月前才來的異苑。”
“獸醫安能給人治病?宜妃瘋了,皇上也瘋了嗎?”蕙妃焦躁地打起轉來,“事情肯定不像表麵這麼簡單,隻是這陰謀一時難以看穿……冬沁,那個獸醫是什麼來曆,他憑什麼得到皇上信任?”
冬沁仔細思忖,答道:“聽安定公主說,這人能讓動物起死回生、殘破的肢體複原。公主七七八八舉了好幾個例子,總之玄乎地不得了。”
“會不會是哪兒來的騙子,行些障眼法?”蕙妃猜測道。她曾是歌舞坊中的舞女,見過同行為搏客人歡笑而練習戲法,其實都是些靠了手腳淩俐的障眼之法。
“奴婢不敢妄下言論,隻是聽異苑的太監們之間傳話,說這人從小便流落異國他鄉,師從奇人異士,掌握了世間陰陽變幻的法門,回到中原土地後遊曆山川,悟出了天地間永恒的真理,所以才能化腐朽為神奇。”
“他這麼厲害,怎麼肯屈居於異苑,做個小小的獸醫?”蕙妃質疑。
“奴婢打探到的說法是,這位奇人十分著迷於異苑的奇禽異獸。”
“是嗎?本宮還是覺得他不像善類……這麼著,咱們也去湊個熱鬧,瞧瞧這大師的真麵目。”蕙妃想出一茬是一茬,並不忌諱惹禍上身。
冬沁還想勸兩句,卻聞得外頭傳喚康公公來了。
“喲,你不在皇上跟前伺候,來泰蘭殿做什麼?”蕙妃耿耿於這個太監與宜妃走得更近。
康豆行了個禮,拂塵一揮、指向門外。“皇上有旨,請蕙妃娘娘速往皇後宮中走一趟。”
“這麼巧,本宮前腳就想走來著。康公公,勞煩問一句,那個獸醫可還在禦前整治?”
“正是。”康豆冷冷答道。
冬沁拉住了蕙妃的胳膊,低聲道:“娘娘,咱們還是不要衝在風口浪尖上了,避一避、避一避吧。”
“往哪兒避?用什麼借口避?皇上都下旨了,本宮便是不想去也得去。不要多心,擺架吧。”蕙妃補了一句,“難不成一個獸醫還能在本宮身上動手腳。”
康豆不發一言,隻在前頭引路,須臾便將蕙妃領入了皇後宮中,一道屏風隔著病患和探視的眾人。
“臣妾給皇上請安。”蕙妃發聲。
皇上剛從宜妃手中接過一盞熱飲,抿了兩口,道:“這羹味道不錯,愛妃好手藝。”
“這道羹是臣妾的拿手菜,三個孩子從小長到現在都喝了無數盞了,皇上來馨德殿太少,故而頭一回品嚐。”宜妃巧笑倩兮。
蕙妃見不得他們打情罵俏,提高了嗓門:“臣妾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朕才讓你等了一會就這麼不耐煩了。”皇帝麵容冷峻,像是對蕙妃抱著極大的成見。
蕙妃以為是宜妃吹過什麼耳旁風,當下灑脫地指摘:“臣妾犯了錯不怕當麵對質,隻是受不了皇上被人蒙蔽從而冤枉臣妾。”
“你沒錯,但還是要你受委屈。”皇帝說道,拍了拍手。
蕙妃尚在蒙昧不知所措中,忽就發現身邊多了三兩太監,將她團團圍住。
“這是什麼意思?”蕙妃驚懼。
“請娘娘剜一隻眼,小的拿去做藥引。”
蕙妃大怒,嘶喊道:“是哪個人在胡謅,敢動本宮!”
屏風後緩步走出一個中年男子,此人眉粗眼惡額頭窄小、鼻梁勾曲腮骨外翻、耳小而薄口如覆船,盈盈笑容也蓋不住一臉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