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折殷切地出主意:“區區小事,當然不能讓您到本源麵前訴說。其實,您隻要向監考者支會兩句,他們保準賣您的麵子。”
“是嗎?”秦遣風很不能相信,“向鬼車說這兩個孩子是我舉薦的,他就能做主保全其性命?”
“至少是在第一輪呀!”耳折有些著急了,“隻不過讓鬼車大人在第一輪放點水,他沒什麼損失的,況且我兄弟二人也是他的屬下,鬼車大人定不想讓我們失利從而丟了他的臉。”
秦遣風繞不過這個彎子:“既如此,不消我多費口舌,鬼車也會為你們籌謀啊。”
“您怎麼就……”耳折憋著悶氣道,“鬼車大人擅自做主的話,那就是徇私,可假使您去拜托,他就有了名正言順的放水理由,至少事發後他可以把責任推到您身上……”情緒慌亂之下難免要說漏了嘴。
秦遣風並沒有翻臉,他正在權衡如此行動的利弊,小指便被另一隻軟綿綿的小手握住了。他低頭看,小姝正仰麵等待這個年輕人的決定:“遣風哥哥……”
“知道了,我會和鬼車交涉的。”秦遣風咳嗽了兩聲,臉有點紅,這不應該呀。
羅別和耳折在心中暗自高興,但總歸是欠下了一個人情,少不了送上口頭的承諾:“此事若成,從此鞍前馬後,但聽差遣。”
秦遣風摸了摸小姝和盡情的頭,毫不在意那兩個大男人的話是否真心實意。“你們不要怕、不要多想,繼續吃飯吧。”
小姝心花怒放地拉過盡情,這回兩人都不再拘束,很賣力地吃起飯來。如果慈幼堂的嬤嬤們看到此情此景,一定會很納悶:平常到了飯點,孩子們都像是要被押赴刑場,鬧騰起來根本控製不了,哪裏會乖乖地自己吃飯呢?這世道也是怪哉。
湯足飯飽,小孩子因食困而打起嗬欠。秦遣風徒手抱起昏昏欲睡的兩個女孩兒,向羅別和耳折道:“去登記處登記吧,我既然撂下話了就絕不會食言。”兩位屬下千恩萬謝,在前麵開路,徑直來到一座外觀清雅的小樓前。
“喲,你們兩個倒有本事,憋到現在才來登記,明天就開始第一輪競賽了啊。”進到小樓之中,廳堂裏坐著一個趾高氣揚的登記人員,他正沒好氣地數落著羅別和耳折。
秦遣風在他話音落下的瞬時出現了,嚇得那人手一抖,筆墨所到之處把簿子上整一頁的名字都汙濁了,可他不敢指派來人的一點不是。
“有沒有獨間的宿舍,讓這兩個小丫頭住在一起?”秦遣風問道。
登記員賠著笑臉解釋:“喲喲喲,遣風大人有所不知了,這次招募來的孩子都得住大通鋪,獨間這樣的優待,少之又少、少之又少啊。”
“少不代表沒有,既然已有人破例,我怎麼就不行呢?”秦遣風有些不依不饒。
登記員撓撓頭,為難道:“其實也不算優待,十人一間宿舍,四十三個孩子分的話必然是多出三個零頭的,故而他們三人占了一間。”
“這樣啊,”秦遣風看了看懷中幼童,“那就不為難你了,我們這兩個小家夥就和那三個孩子一起住吧。”
登記員舒了口氣,在登記簿上瞎塗了幾個圈,恭順地引著秦遣風一眾上樓。路過那四間幽暗的宿舍時,一張張怨氣深重的小臉堵在窗口張望,一副副吃人不吐骨頭的表情,看得羅別和耳折不寒而栗。“無聊。”秦遣風嘀咕一聲,不知是在向誰表達不滿。
“喏,就是這間房了,裏麵隻住了三個人。”登記員在一扇房門前停下,掏出鑰匙,去除了鐵鎖,推門而入。
十人間的宿舍空落落的,隻有六隻眼睛忽閃忽閃著觀察這群陌生人。
登記員很不耐煩地衝那三個先來者發號施令:“都閉上眼睡午覺!要是被訓導員大人知道了,看你們還能活得過今晚不!”六隻毫無童真的眼睛猛地合上了,整個屋子陷入了長久的寧靜,連鼻息都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