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破陣效忠(1 / 2)

內髒也已經開始衰朽。

徐天眼中泛出瘋狂的神色,竟然在這時壓製住了自身無限生命的恢複力量。

黑色瘢痕驟然擴散,將徐天整個人都變成了朽木一樣的黑色。

蘇合衰老的眼神中露出狂喜,大喝一聲鎖鏈再次收緊。

“殺了他!!”

衰老而沙啞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不休。

然而就在這時,徐天動了。

他全身都顫抖了一下。

被鐵鏈就纏著的四肢在這一刻驟然斷裂、離體而去,傷口的斷麵上沒有一絲鮮血,呈現出了一種好似焦炭一樣的斷麵。

徐天的身子向下倒下。

大片大片的早已經死去的黑色的肌體翻飛出去,一道道鎖鏈隨著肌體的翻飛而滑開,本來持握著鎖鏈的士兵紛紛倒下,再也無法站起來。

此時已經沒有一根鎖鏈能夠纏住徐天,然而此時的徐天與其說像是一個人,倒不如說像是一塊剛剛發掘出來的人形煤炭,裸露出來的部分看不出一點人色,就連呼吸似乎都已經停止。

蘇合扔下手中的鎖鏈,想要上前去看看這個漢子究竟死了沒有,然而剛剛邁出一步就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沒人去管他。

此時此刻,還能夠站立的騎兵,不過三百餘人,每一個人都失去了鬥誌,他們的眼中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讓人心寒的麻木和深沉的絕望。

良久。

騎士們動了。

他們跪在地上低聲祈禱,似乎在向神靈傾訴,在為死去的同袍們祈福。

忽然,徐天本已經近乎變成焦炭的身體動了一下。

他的胸膛開始起伏。

黑色的肌體綻裂、破碎,露出裏麵紅色的血肉,那些血肉在蠕動、生長。

黑色一點一點破碎,就像是一個嶄新的生命在死寂之中重新孕育、破繭而出。

大片大片的剝落。

就像一個血人。

徐天無力從地上坐起來,隻能夠盡量控製著無盡生命的力量在右肩彙聚,隨著這種調動,右肩上的血肉瘋狂蠕動,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塑造著一條嶄新的手臂。

騎兵們沒有動作,他們或許沒有發現,或者是發現了,卻沒有人想去管他。

徐天在右臂的支撐下坐了起來,礙於恢複能力不足的限製,他身上還沒有皮膚。

裸露的血肉接觸到地麵,徐天疼得呲牙咧嘴。

他坐起來,從私人空間中掏出食物和水,大口大口地吞咽。

肉體愈合的速度陡然加快。

殘破的身體開始修複、增長。

幾分鍾後。

徐天緩緩站了起來,慢慢活動著自己全新的肢體。

他舉目四望,看到了倒地不起的蘇合,看到了一具具焦炭一樣的屍體,看到了跪在地上祈禱著的騎士們。

徐天忽然覺得很是悲傷,悲傷之中還夾雜著憤怒。

他看著那些焦炭,在不久之前,他們還都是活生生的人,現在卻已這種方式橫屍在這裏。

鐵索連環?

徐天嘴角一陣抽搐,如果可能,他真想找到這個大陣的發明之人,讓他也體會一下這種生命被活活抽空的恐懼之感。

戰場上沒有仁慈,死了也就死了,然而人卻不應該這樣痛苦地死亡,這些士兵,他們首先是人,然後才是戰士。

這位發明了鐵索連環大陣的前朝大將,那個所謂的莫聲穀,到底是如何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才會製造出如此慘絕人寰的大陣。

徐天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騎兵們,沒有想要繼續殺戮下去的欲望。

“你們走吧。”徐天揮了揮手,轉身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收斂你們同袍的屍體之後,不要再南下了。”

徐天忽然對所謂的戰爭有些痛恨。

他本來以為自己是個熱血青年,然而隨著在裏墟之中經曆的逐漸增多,他手下的人命越來越多的時候,他反而開始有些厭倦殺戮。

生命,總是珍貴的。

他一步一步地往回走,步履很慢。

一隻野兔跑了過來,似乎暈了頭,一頭撞在了他的腿上。

徐天笑了笑,將野兔托在手裏,笑了笑,又躬身將其放在了地上。

陽光,一片大好。

前方忽然掀起了一片煙塵,徐天的感知蔓延過去,微微一笑。

是青夜叉,她和宋河帶著整頓好的民夫趕了過來。

走得近了,青夜叉遠遠就看到了徐天的身影,飛奔而來一頭紮進了徐天的懷中,低聲抽泣。

徐天感覺自己的胸前已經濕了,不由得笑了笑拍了拍青夜叉的後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小青,我不是活著回來了麼,沒事兒了……啊!”

徐天低聲嘶吼了一聲,原來小青趁著將頭埋下來的功夫一口咬在了他的肉上,饒是徐天皮糙肉厚,小青可也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這一口下去差點咬掉了徐天一塊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