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沒想到你竟然看得出來。”徐天點了點頭，說到：“殺生太多，身上的血腥味兒自然就濃了點，這個樣子我無法回家，你有什麼辦法麼？”
祿東讚說到：“這就看你想要快一點的方法還是慢一點的方法了。”
“慢怎麼說，快又怎麼說？”
“慢一點的方法就是你在我這裏待上兩年，誦經、禮佛、清修，兩年的時間足夠抹掉你身上一切塵世的印記……”
“說快的吧。”徐天說道：“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那很簡單。”祿東讚指了指不遠處之外的高山，山頂還有積雪覆蓋：“那座山，看到了麼，上腰上有一個山洞，曆來是各代活佛閉死關的地方，十五天的時間，如果你能在那裏靜坐十五天不吃不喝還沒有死掉，相信你的問題就還可以解決了。”
聽到這話徐天悚然而驚，他盯著祿東讚的眼睛希望看到他的心裏有些什麼，可是他的眼睛無比清澈。
徐天甚至動用了自己心電感應的異能，可是祿東讚身上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庇護著他，讓徐天的思維的觸手無法滲透進去。
“如果在那裏坐上十五天，有誰會不死麼。”徐天一字一頓地說到：“你若是沒有辦法，也不用騙我。”
“他，還有我。”祿東讚指了指正在掃地的老喇嘛，又指了指自己說到：“我們都在那裏坐過，不過他坐了十六天，我隻坐了十天。”
徐天盯著祿東讚的眼睛，沒有看到任何的陰影，那裏清澈得就像是一片湖水。
“好。”
徐天又吃了些東西，踏上了去往大雪山的路，老僧在前麵引路，肩上扛著一包食水。
祿東讚說，這是規矩，食水就放在洞口，如果實在撐不住了，就吃一點，然後下山。
望山跑死馬，何況老僧的腿腳也不是很好，當他們到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
老僧把食水放在門口，轉身就走。
徐天張口問道：“你不怕我偷吃麼。”
說完徐天才想到，這老僧不會漢語。
沒想到老僧的腳步頓了頓，回頭說道：“修行是你自己的修行，你要吃便吃。”
徐天愕然，略加思索衝著老僧躬身一禮，說到：“大師路上小心。”
並沒有馬上走進山洞，徐天站在山洞口看著老僧的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群山之間，看著日影西斜，最終落幕。
天地之間一片昏暗的顏色，壓抑，蒼涼。
徐天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想到了俞雲，他想喝酒。
取出一壇老酒，徐天將酒潑灑在地上，然後坐下，將酒壇放在腳邊。
風吹，仿佛冰冷的刀。
他閉上眼睛，開始回憶在那個世界中所經曆的一切。
一開始隻是憤怒。
隨後是殺戮，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妖怪被他殺掉。
血，到處都是血，他看到自己手上沾滿了鮮血，那時開始，世界都變成了血的顏色。
風越來越大了，月落日升，日落月升，轉眼已是三天。
徐天已經徹底被冰雪覆蓋。
他身上纏繞著揮之不去的血光，將身上的雪都染成了血紅色。
老僧從遠處走來，看著徐天的樣子，看到了他手邊的酒壇，看到了一動未動的包裹。
他把那包食物扛下去，換了一包新的食物，陪著徐天坐了一會兒，然後又離開。
又是三天，徐天身上的血光已經濃厚得難以化開。
祿東讚清掃掉徐天身上的積雪，陪著徐天坐了一天，然後換上了新的食水離開。
徐天心中隻有一片血色。
血色之下有悔恨。
恨自己不夠強大，恨自己為何會遇到俞雲。
如果他不來，他不殺妖，就不會遇到俞雲。
不遇到俞雲，俞雲就不會死。
他陷入了一種幻境，幻境中，隻有無數的妖，他在殺妖。
血光越來越盛，越來越熾熱，徐天方圓三米之內，再無積雪。
又是三天，劉天從遠處走來，手裏拿著一壇酒。
他坐在徐天對麵，隻是喝酒，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換上了新的食水，然後離開。
徐天的體型迅速消瘦下去。
他身上越來越熾烈，衣服化成了一片片飛灰，露出裏麵皮包骨頭的精瘦的身體。
幻境中，他又一次遇到了俞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