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血線,似乎是一種……結界?
徐天砸了咂嘴,說到:“克利斯,你很自卑麼?”
“自卑?也許吧……”克利斯的聲音回蕩在房間中,聽不出是悲是喜,也聽不出聲音來自何方:“……那是一個特別老套的故事,我從小就有白化病,而且有很嚴重的貧血,我的父親是個酒鬼,家裏的收入都由我母親一個人勉強維持。”
果然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徐天心想。
隨著克利斯的訴說,空氣開始微微扭曲,血光惟妙惟肖地構築出數個人形,開始演繹一出活靈活現的故事。
“我的父親是個酒鬼,他每天都是要到半夜才會回家,我和母親必須給他留著門,他回來之前我們都不敢睡覺,每天他都會打我們,心情不好的時候打得更重,所以我每天都要等他回來,希望他能夠打得輕一些。”
一個肥大的身影追打著兩個稍顯瘦小的身子,其中一個倒在地上被一隻大腳狠狠踩了過去,那個在前麵逃跑的身影奔跑回來抱住了施暴者的腳,被他一腳踹在地上,然後不斷用腳踹著兩個人,直到似乎是累了搖搖晃晃地離開。
“我的母親對我很好,她說她愛我,還說上帝無處不在,上帝是愛我們的,那時候我每天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和母親一起做禱告,她給一座教堂學校洗衣服,她總會帶著我,雖然那裏的人總會對我指指點點,但是她從來不在乎。”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孩子圍繞著母親蹦蹦跳跳,空氣中隱隱傳來歡聲,遠處有幾個模糊的身影在咬著耳朵議論,母子全然不管。兩個身影跪了下來,似乎是在祈禱著什麼,然後母親開始洗衣服,孩子繞著母親轉,然後離開了母親出去玩耍。
“我知道我和其他人是不同的,我很白,白得很不正常。一開始別的孩子都會躲著我,後來他們人多了,就開始欺負我。”
數個壯一些的身影離著老遠衝著瘦弱的白色身影丟著石塊,白色的身影抓起石頭扔了回去,似乎砸中了誰,然後那群強壯的身影衝了過來,圍著他拳打腳踢。打了好一會兒,似乎是累了,或者怕自己下手太重把人打死了,一群小孩兒一哄而散。
“那天晚上我實在是太累了,又痛又累,所以我先睡了,當我醒來的時候天上下著雨,是一道閃電驚醒了我……”
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下床,手指擦著眼睛。他拉開門,一道閃電閃過,一個瘦長的身影吊在房梁上,肥壯的身影就在她旁邊將一個凳子放倒在她腳底下。
隱約聽到一聲驚恐的尖叫,白色的身影愣在原地,肥壯的身影也愣了一下,然後衝了過來。
白色身影慌亂地逃跑,撞開了門,跌跌撞撞地跑進了傾盆大雨之中。
徐天抽了抽鼻子,心中有些同情,有些憤怒:“我很同情你。”
“同情?你拿什麼同情我?你憑什麼同情我?”克利斯的聲音平靜到讓人心裏發顫:“我的母親已經死了,你對我說同情?你體會過這種感受麼?你懂得我的痛苦麼!?”
徐天沉默了一會兒,說到:“我無法體會,但是我能理解。”
“你……不會嘲笑我?”克利斯的聲音有些遲疑,他見過太多的人,無論是變種人還是普通人,所有人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厭惡,抗拒,然後是嘲諷,他從來沒有見過徐天這樣的人。他曾經試著和別人說他的故事,得來的不是敷衍就是嘲笑。
“我為什麼要嘲笑你?”徐天問到:“我同情你,是因為你不幸的家庭,你覺得一個胖子小的時候就會過得很快樂麼?”
“我從小也沒有朋友。”徐天說道:“我很胖,他們自然就會欺負我,我那時候膽子很小,和你一樣不懂得反抗,不敢反抗。可是這有什麼?十年,二十年之後,他們還能欺負我麼?”
“你和別人不同……”克利斯說到:“你真的不同,隻是這種同情心似乎並不應該……”
“……並不應該出現在我這個屠夫身上是麼?”徐天笑了笑,說到:“殺得越多,對生命就越珍惜……說來可笑,雖然是這樣,但是我知道自己還要不停地殺下去。”
說完,徐天深吸了一口氣,說到:“來,戰吧。我還有必須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