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關山樵的草屋,雲笙一個人都在後半夜的街道上,任由寒風吹打著敞開的棉襖,整個人陷入了深思,梳理著這銘心的一日。
這一天怪事頗多,隱匿在體內七年之久都要快被遺忘了的血光終於耐不住寂寞露出端倪來,自己的身體又莫名其妙的容納了玉石。這還不算完,今天的關山樵給他一種怪怪的感覺,他頭一次發現這個酒鬼的表情竟然也能和正常人一樣豐富。
關山樵這個晚上說的話,比原來一個月加起來的還要多,神情也變得灼灼爍爍,儼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雲笙一路想著,很快就到了雲家,正房已熄了燭光。來到自己的那間後,一天的疲倦在刹那間迸發出來,來衣服都沒來得及脫下,雲笙倒頭便睡。
一夜無夢,倏然垂曉。
天剛蒙蒙亮,好像時間的發條突然卡了一下,雲笙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醜時入眠,辰初起身,雲笙隻睡了兩個多時辰,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疲憊。
每天早上起來鍛煉,這是他十幾年養成的習慣,寒暑不輟。
正房東南百丈有一片空曠的場地,場地不大卻擺了很多器具,有弓弩、石錘、鐵杠,這是雲笙專門為自己開發出來的“校場”。一開始這裏隻是一片鏟幹淨的空地,後來隨著雲笙年齡和修為的提高,這裏變得充實起來,有的是新添進來,有的則加大了重量,比如原來二十斤重的石錘變成了三十斤。
來到場地後,雲笙先繞著外圈跑了三十圈。場地一圈約莫隻有四十丈,三十圈下來雲笙隻是臉色微紅。
按照流程,接下來的時間裏,雲笙把弓弩、石錘和鐵杠練了個遍,疾速拉弓一百下、掄錘一百下、舉杠一百下,這三百下下來雲笙就氣喘呼呼了,吐出大口大口的白氣。
“對於現在的我,這三百下還是有些勉強。”熱氣騰騰的雲笙脫去棉襖露出了內衫,白氣穿過內衫透了出來,好像一圈薄霧繚繞在雲笙周身。
抬頭看了看天,太陽剛剛冒出個頭來,換做往常,雲笙該回到房間洗漱一番去正廳吃早飯了。在這一番鍛煉後,雲笙神清氣爽,洗掉了之前的疲憊,在這熱身做得足夠的情況下,他打算嚐試一下關山樵給他的大荒格鬥術。對這酒鬼所傳授的武籍,威力幾何雲笙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大荒格鬥術!”翻開薄本後,最前一頁隻有這五個大字。
之後的一頁上麵寫著一行小字——逆天十八摔。再次聽聞這個招式,雲笙還是有些想笑,“十八摔就十八摔吧,偏偏加上逆天二字!”
小字下麵以及後麵的幾頁沒有一個文字,取而代之的是形態各異的小人兒。隻看了一眼,雲笙就笑不出來了,並非感歎於這武技是多麼的精深,而是這畫工讓人震撼無匹。粗略看去,這些小人兒是一個個僵化且孤立的存在,每個人的招式都截然不同,前後兩人之間還有些斷層,讓人不好把握招式的轉換。
可仔細一看就不是這麼簡單了,每個小人兒都籠罩著道道虛影,這虛影並非炫耀畫工之妙,而是一個前後銜接的過程。在這虛影的牽引下,前一個小人兒的動作完美的轉化到後麵一個小人兒,觀感十分流暢,沒有一絲斷裂。比如人在出拳的時候,肩部需要微抬,臂肘外翻,轉而奮力擊出。這圖譜上的小人兒好像把時空短暫的凝緩了幾分,每一個動作清晰入眼,甚至出腿時肌肉的收縮都赫然在目。後麵的小人兒按照同樣的方式進行著招式的傳遞,整個十八摔渾然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