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野雲海(1 / 2)

雲海用眼皮掃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七八個男生,個個被揍地鼻青臉腫,嗷嗷直叫。“還打嗎?”雲海低聲問。幾個男生頭搖得像播浪鼓:“不打了,不打了,我們以後再不敢找你麻煩了。”“滾!”雲海鼻子裏哼了一聲,撿起扔在地上的書包,往身後一搭,右手插兜,不慌不忙地走了。“高野!”忽然有人叫住他,雲海停下腳步,幾個男生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搶步來到雲海麵前,一個年齡稍大一點的男生伸手擋住他的去路:“高野,你的功夫太棒了,做我們老大吧?如果你來做我們老大,我們一定會是全北海道第一的特攻隊!”“老大?”雲海正眼都不帶地瞥了他一眼,把頭往旁邊一昂:“我沒興趣。讓開!”雲海從幾個男生之間穿過去,身後傳來不甘心的聲音:“高野,不管你有沒有興趣,我認定你了!”“隨你的便!”雲海說著,腳步不帶停地走了。

雲海來到公園的小河邊,河水早已經被冰雪封住了,閃著清冷冷地光。河邊一棵幹瘦的老櫻樹,孤零零地立在那裏,掛著幾片枯黃的葉子,樹枝上停著一隻老烏鴉,在蕭瑟的北風中,瑟瑟發抖。雲海站在樹下,一頭金色的長發隨風飄散,格外乍眼。雲海掏出長笛,無意地吹著,那空靈的笛聲猶如這寒冬的冰雪,冷地沒有一點溫度。忽然一個模糊的影像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雲海的心莫名倏地一顫,笛聲戛然而止。

忽然一人女孩從樹後鑽出來,猛地從身後摟住了雲海的脖子。“就知道你在這裏,一個人發什麼呆?”女孩嘻笑著,烏鴉被驚嚇地一下子飛走了。“放開我!”雲海伸手拉開她的胳膊,地把長笛收起來,把書包往背上一搭,抬腳走了。“雲海!”女孩有些埋怨地叫道:“你又去哪裏,是師父叫我來找你的!”女孩邊說邊跑步追了上去。

女孩名叫藤原晴子,是神陰條流派藤原千秋的女兒,藤原千秋是舅舅高野誠一的至交好友。舅舅高野誠一是個武癡,因酷愛武術而被音樂世家的父親高野律趕出家門,高野遊曆各地,習得一身功夫,認識了武術世家的藤原千秋,兩人一起創立了北海道最大的武館:博武堂。高野誠一一直沒有娶妻生子,雲海又天生得一副好筋骨,四肢修長,骨胳精奇。於是高野誠一自幼把他帶在身邊,用心培養。雲海和藤原晴子自小一塊長大,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馬,至少晴子一直都這麼認為。

一回到武館,雲海立刻被高野誠一推上車:“你怎麼才回來,快點,要來不及了。”高野誠一上了車,對司機喊道:“快開車。”“到底怎麼了?”雲海有點奇怪,高野誠一是個嚴肅苛板的人,很少像這樣慌亂。高野誠一看了雲海一眼,低下聲音說:“雲海,美穗子病危了。”雲海忽地睜大了眼睛,碧藍的眼睛裏射出藍寶石一樣的光芒。

這裏是四國鄉下的一個普通的溫泉小鎮,山明水秀,日本東京交響樂隊的首席小提琴高野美穗子在此休養已經一年了,而此刻她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之所以讓她苦苦等待的而不肯離去的,就是年僅十二歲的兒子,高野雲海。對於雲海,她自認為有太多的抱歉。

“媽媽!”剛一下車,雲海立刻衝進美穗子的房間,聽到這一聲呼喚,美穗子蒼白的臉上露出輕微的笑容,雲海撲到美穗子床邊,美穗子用手輕輕撫摸著雲海的臉,虛弱地說:“我終於等到你了,你又跟人打架了?”“沒有。”雲海搖了搖頭,眼睛裏有淚溢了出來。“撒謊。”美穗子說著咳嗽起來,誠一過來扶她起來攬在懷裏,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你還好嗎?”美穗子點點頭:“我沒事。”

“我有東西給你,”美穗子對雲海說:“在我書桌的第二個抽屜裏,有一個小盒子,你去拿來給我。”雲海起身去拿,那是個藍色的小盒子,藏在抽屜的最深處。雲海把盒子交給美穗子,美穗子接過來,昏暗的眼睛突然發亮,蒼白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潮,“你知道這是什麼嗎?”美穗子有些激動,雲海搖了搖頭。美穗子輕輕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個鉑金的十字架,中間鑲著一顆藍寶石,散發著幽藍凜冽的光輝。“媽媽!”雲海從來不知道她有這麼個東西,也從來不曾見她戴過。美穗子笑著說:“雲海,給我戴上吧。”雲海點點頭,伸手接過來,撩起她柔滑的長發,輕輕戴上,美穗子臉上露出異樣的幸福:“好看嗎。”“嗯,好看。”雲海點點頭。

“雲海是有爸爸的孩子呢。”美穗子突然說道。雲海猛地瞪大眼睛:“什麼?”這次不光雲海,連高野誠一也大吃一驚:這是十二年來,美穗子第一次提到有關雲海父親的事情,以前無論雲海如何追問,她都是絕口不提。也正因為如此,雲海自小就被人罵作:金發的雜種。雖然後來他不再問了,可是人也變得更加冷漠,更加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