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死我了!”
鍾雲逸焦慮的自語著,步履匆匆地往落霞山公墓趕去。
鍾老爺子給人瞧了一輩子風水,沒想到,臨到頭來卻連自己都沒顧得上,就這麼說走就走了。
作為老爺子唯一的養子,鍾雲逸自然是憂心忡忡自己養父的後事了,一想到自己養父含辛茹苦地供自己讀完大學,而且還生怕自己找不到工作,又不厭其煩地將自己看風識水的本事傾囊相授,帶著他走南闖北地見了不少世麵,誰料到好端端地一個人,忽然之間心肌梗塞死了。
鍾雲逸眼看著自己養父躺在殯儀館裏,連個去處都沒著落,豈能不急。
雖說家裏還有不少積蓄,但這個社會光靠砸錢是不行的,還得有關係,否則提著豬頭都找不到廟門……眼下殯儀館一天三個電話的催,嚷著要是家屬再找不到下葬的地方,就要將鍾老爺子當無名屍處理了。
讓鍾雲逸眼睜睜地看著養父死無葬身之地?那恐怕比殺了他還難受!
不過,要想趕緊讓老爺子安息,那就得抓緊找到下葬的地方!
鍾雲逸暗自發狠,哪怕是累死也要讓養父早些入土為安。
一路緊趕慢趕,終於來到了落霞山公墓售墓處。
早已等候多時的銷售人員小李一邊親熱地叫著鍾哥,一邊領著鍾雲逸馬不停蹄地往墓園裏鑽去,搞的好像鍾雲逸是他親哥似的,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李早已領悟出了做銷售的奧義——時間就是金錢嘛!
多接一個客戶也就多一份拿提成的機會,誰敢不麻溜的呢?
鍾雲逸緊緊跟在小李身後,漫步在這高低錯落的墓群之中,左右打量著各處墓地的風色格局,隻見巍巍鬆柏之下,有墓建於上風上水之地,漢白玉石環繞,烏龜馱碑而立,前有焚香大鼎,後布雲龍石雕,端的是氣派森嚴、威武無比啊!
不過,也有寒酸小墓建於陰暗潮濕之所,碑漆斑駁脫裂,條石陡峭不平,未封死的水泥石縫中更是引的野草瘋長,真是怎一個慘字了得。
如果換作以往,鍾雲逸肯定要好好說說落霞山墓地的這幫管理者,每年拿了人家這麼多管理費,就這麼眼看著不聞不問?雖然一個是住別墅,一個是住廉租房,但他娘的區別待遇也不能搞的這麼明顯不是?
在陰宅風水這行,最忌諱就是水淹、碑裂、野草生了。
祖宗墳墓落的如此下場,後代之人不傷財敗運、親族反目才怪呢!
所謂一進此家墳,便知此家人,墳後坑又低,財散子孫稀,便是此理。
不過,眼下鍾雲逸是泥菩薩自身難保,他哪有心思還去說教別人,隻盼著早些尋到心儀之地,讓養父入土為安才是為子嗣應盡的孝道。
正跑馬觀花地打量之際,鍾雲逸扭頭愣住了……一處灌木叢生,青鬆壓頂的待售之墓引起了他的注意。龍、砂、穴、水、近案布局十分獨特,山脈曲線勾勒之下,遠看墓後狹長小丘猶如引頸長鳴的仙鶴頸部,兩旁鬆柏隻需稍加修飾,便能成其雙翅。
“白鶴衝天之局!”
鍾雲逸差點就喊出聲來,如果自己沒看走眼的話,那麼非但養父能夠入土安息,就連自己這個後人也是氣運劇增啊!
跟著鍾老爺子學了四五年的風水,鍾雲逸更習慣站到墓地後麵去看,然後才好做進一步的確認。
要知道登山看水口,入穴看名堂的口訣,從來都是觀陰望宅方麵顛撲不破的真理,所謂明堂就是指在墓穴前麵有一大塊寬闊地勢,明堂開闊、生機勃勃,才能前途無量。反之,則有礙墓主後代。
這墓穴明堂不簡單呐!站在墓後向下眺望,山下農田盡收眼底,大有平川跑馬之勢!
鍾雲逸又站在風口處抓起浮土測了測風向,感覺山中陰陽走勢正常,並無人為截斷之像,隨即,又往兩邊鬆林中察看一番,發現與之前料想的一樣。
於是,此刻他已有了七八分把握,可以料定這多半就是白鶴衝天之局了。
不過,眼下尚未簽下合同,不能流露太多驚喜表情,不然當心銷售人員坐地起價!
況且,這小李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眼珠子滴溜亂轉,不時整理一下油光水滑地大背頭,好像生怕山風穿亂了似的。待鍾雲逸暗中衝著小李細看一番,發現其兔耳貓腮、顴骨高,奸詐狡猾意難消,弄不好此人渾身上下都是鬼心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