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天地初開般,無邊無際的黑暗。陰冷,孤獨,恐懼在黑暗中無限的漫延滋生。
赤著足,她環抱著雙臂,在無盡的黑暗中慌亂的奔跑,她想要擺脫這些無盡的恐慌,可是無論她如何奔跑,黑暗,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痛,無邊無際的痛。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全身如萬蟻侵咬,痛,一點點的從肌膚漫延,深入骨髓冰冷的吞噬著五髒六腑。
渾身的痛楚,讓她不支,咬著牙緩緩蹲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死亡的氣息。
死亡?!
她要死了嗎?
忽然她覺得自己不再害怕,有的時候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不是嗎?
至少她可以不用再承受這些無盡的痛處了。
抱膝的手愈發收緊,把臉深深的埋進臂彎,不再去看那些讓她恐慌的黑暗,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突然,耳畔傳來馬車疾馳的轟隆聲。
她茫然的抬頭,看著刺眼的光線,由光線最深處伴隨著小女孩銀鈴般的笑聲,一輛馬車漸漸駛來。
她掙紮著站起來,她認得那輛馬車,那是司徒家的馬車。不顧身上的痛楚,她衝到馬車前試圖要攔下那輛馬車。
沒有用,那輛馬車不受阻礙的直接衝過她的身體,固執的朝自己的目的地行駛。
她驚恐的看著遠去的馬車,無力的伸出手。
不要——
被掩埋的記憶,猶如洪水泛濫,一點一點噴湧而出。
“娘親,你看,你看下雨了,還有好美的蝴蝶飛出來。”小女孩掀開車簾好看的鳳眼貪婪的搜尋著外麵的景色,任由雨水打濕了如花的笑顏。
馬車內年輕的少婦用薄紗蒙著臉,相似的鳳眼帶著滿滿的寵溺。“靜兒,來娘親擦一擦。”
“娘親,你說爹爹會給靜兒帶什麼生辰禮物啊?”
“這個等咱們上完香,等回去了靜兒不就知道了。”
“好啊,好啊。”小女孩開心的拍著手,滿心期待著自己的六歲生辰。
可又有誰知道,這一去卻成了永別。
春雨未停,車輪壓過有些泥濘的山路。
劇烈的震動,馬車急促停下。
寒光乍現,車夫嫣紅的鮮血,噴灑在車簾上。
“砰——”馬車應聲爆裂。
“娘親。”小女孩害怕的縮進少婦的懷裏,不敢去看那三個震碎馬車的黑衣人。
“你們是誰?“少婦平和的聲線聽不出絲毫的驚慌,但是衣袖裏握著金針隱隱顫抖的手卻泄露了她的驚慌。這些年穩安於室,武藝早已荒廢,眼前這三人的功夫都算得上高手,這裏又是僻靜的山路,看樣子他們不是朝廷的人,可又不知道他們預意何為,隻是她的勝算毫無,少婦護著孩子的手又更緊了幾分。
“受人之托,取你性命!不過在你死之前,倒是可以讓我們哥幾個樂嗬樂嗬!”黑衣男子甲發出令人惡止的笑聲,眼神不帶好意的在女子身上遊走。
“老大,咱們先揭開麵紗瞧瞧,這娘們到底長得啥模樣,這都生過孩子了,身子既然還這般的誘人。”黑衣男子乙搓著手,身體早已蠢蠢欲動,要不是礙著老大在這裏,想必他早已第一個撲上去了。
一揚手,衣袖飄飛,數根金針發出,腳下一點,退離了破敗不堪的馬車。
三個人左避右閃,輕而易舉躲過了急速飛來的金針。黑影幾個起落,圍住了意圖逃走的女子。
“究竟是誰派你們來的?”少婦皺眉,她實在想不通既然不是他們的人,到底是誰要取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