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夕陽好,就是黃昏時。
千金走到山腳,剛好看見金黃色的霞光照亮了整個山坡。滿天的霞光仿如要將整個山坡天幕完全拉開,絢麗、熱烈的讓人為之注目,感歎著大自然的神奇。
“千金。”
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千金沒有回頭,笑容卻在唇邊綻放,眼睛清澈明亮,帶著幾分不自禁地雀躍愉悅。
“斯容。你看,夕陽。金色的山脈,滿天的霞光,雲朵的潔白,天空的廣袤,一切都好美啊。”千金揣著雀躍的心情回頭,迫不及待地要分享著自己看到的美麗景物與美麗心情。
謝斯容卻沒有笑,一反常態的滿麵愁容,矛盾與猶豫在眉間掙紮,“千金,我要去長安了。”
千金微愣了一下,隨即爽朗一笑,“你去就去唄,那又怎的。難道你這是舍不得我呀。”千金嘻嘻哈哈地插科打諢,心裏卻甜如蜜。
謝斯容看著她這個樣子更是恨鐵不成鋼,臉色一沉,怒道,“千金!我要去長安了!”
千金臉上的笑容有些僵,“我知道啊,你剛才已經說了呀。”
謝斯容一臉怒色,疾怒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去長安意味著什麼?!”
“什麼?”
看著千金澄澈的眼睛,謝斯容忽然氣結,“算了。反正你也不懂。”
千金低著頭小小地憂傷了一下,不過馬上抬起頭來的又是一張笑靨如花的臉,“斯容,你有沒有感覺到今天的風有點大,但是我卻並沒有感覺到冷,你知道是為什麼麼?”
謝斯容沉默著沒有回答。千金卻嘻嘻哈哈地答道,“笨蛋,那是因為……”
謝斯容突然開口打斷千金的聲音,“千金,我們分開吧。”
空氣有片刻的呆滯。
千金呆怔了好一會兒,“你——”
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又有好多的問題要問。一時間,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娘已經替在我長安定了一門親,三個月後就完婚。我明天就要啟程去長安……”
千金抬眼,原本明亮的眼睛染了層紗,變得有幾分黯淡,她定定地看著謝斯容。
謝斯容卻沒有看她,而是看著山脈腳下已落下的黯然殘缺的夕陽,“千金,對不起。我娘已經幫我把婚事定下了……”
千金不耐煩地打斷,冷漠嘲諷地道,“然後呢。”
謝斯容一臉憂鬱與無奈,“我也沒辦法……”
千金再次打斷,“然後呢!”
謝斯容頓了頓,憂鬱的眉眼間染上一層決絕,“我要分手!”
謝斯容也不待千金說話,不耐煩地道,“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我想要出人頭地,我想要大放異彩,我想站在高處!這些你一樣都不知道,這些你也一樣都給不了我!你每天隻知道嘻嘻哈哈吃喝玩樂讓我陪你玩陪你鬧看落日看夕陽看早晨初升的太陽,你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也從來沒有真正的關心過我的想法?你什麼都以自己為中心,以為別人都會跟你一樣,你就是這樣的自私又自以為是,我真是受夠你了!受夠了!”
山風都靜止了。空氣也凝固了。
千金看著因為生氣大喝而變得猙獰的謝斯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這才站住,認真地打量謝斯容。
這就是真實的他,這就是他真實的想法……
原來自己的好意在他的眼中竟是自私的強求……
“我以為我……”千金閉了閉眼,緊咬貝齒忍下心中的酸澀,睜開眼定定地看著謝斯容,陡然笑了。笑聲冷漠,聲音決然,“對不起讓你一直都這麼為難。但是,謝斯容,你不配!”
不配!
謝斯容心被震動了,幾度嘴唇翻動都沒發出一點聲音,最後他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似從心底深處喃喃而來,“千金,你怎麼這樣,我以為我們再怎麼也還是朋友。”
千金呸的吐了一聲口水,“去你丫的朋友。別說,你簡直玷汙了這個詞。”
“千金……”
千金冷冷而笑,“恭喜你,找到了你的青雲梯,但願你不會摔下來。因為……那會很慘的!”
千金驕傲地抬頭挺身,哈哈笑著離開,踏步而去,毫不留戀。
謝斯容看著千金毫不留戀離去的背影,心情有些苦楚有分複雜。
千金踢踢踏踏而行,眼睛永遠直視前方。今天的風還真有點大呢!心情還真他媽的有一點不爽呢!
千金的心緒突然又多了幾分煩燥,她煩燥地邊走邊踢開腳下的障礙物。直到第十三個障礙物。千金忽然頓住了腳步。
她怔怔地看了一會腳下的障礙物——石子,似是不認識一樣地認真地仔細地看了好一會,又呆了好一會,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