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沉沉壓下,燈光依稀開始閃爍,山村的學子們正陸續回到家,準備填飽那難耐的饑渴。
“啊!爺爺,不要啊,你走了我怎麼辦啊?爺爺……”一陣淒厲的哭嚎,在黑寂的群山間回蕩。
壩子邊上,緊靠著黑山的低矮土屋裏,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趴伏在屋子裏唯一的床前,撕心裂肺的哭嚎著。
少年的哭喊,很快就驚動了鄰近的鄉親,家家都是打開了門,豎著耳朵聽清楚聲音傳來的方向後,紛紛披上衣服,急急忙忙向著那村裏唯一的低矮土屋趕去。
這間土屋的主人,是一對孤苦的爺孫倆,老爺子叫張魁,是附近有名的道士先生,平時誰家有個什麼紅白喜事,都會請他去做上一場法事,祭奠先祖,祈福迎新。所以,鄉親們對張老爺子,都是打心眼裏敬重。
這十五六歲的少年,則是張魁老爺子的孫子,名叫張一笑。不過鄉親們都知道,這張一笑並不是張魁老爺子的親孫子,而是老爺子十多年前從鎮集上撿回來的一個孤兒。這十多年的時間,這對苦命的爺孫倆,就是這樣一天天相依著挨過來的。
如今,張魁老爺子過世了,尚未成年的張一笑,緊緊地拽著老爺子冰涼的手,一刻也不願鬆開,周圍鄉親們忙碌的身影,都是不能讓他從哀慟中醒來。
“唉,笑,不要難過了,啊,你摸摸看,老爺子身上可有什麼東西,收拾好了,好讓叔們把老爺子的仙體抬到靈堂去。”趕來幫忙料理喪事的一個鄉親拍拍張一笑的肩膀,說道。
張一笑依然是緊緊拽著老爺子的手,仿佛沒有聽見鄉親的話語一般,那尚還帶著幾分稚嫩的小臉上,淚珠滾滾滑落,看得周圍幫忙的鄉親都是一陣陣的心酸。
一個黑壯的村婦出聲道:“唉,還是等等吧,這苦命的孩子,他……”話沒說完,卻是再也說不下去,用粗大的黑手掩麵哭泣了起來。
“唉……”這一刻,周圍的鄉親心中,都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歎息,不知多少人都是轉身,悄悄地擦拭著眼角的淚花。
靜靜的拽著老爺子冰涼的手,回想著過去的種種,張一笑心中,沒有對未來的迷茫,對以後自己一個人生活,他沒有任何的恐懼,在他心中有的,隻是對老爺子突然離世的不舍,對爺爺那從心底裏升起的思念。
“笑兒啊,我們張家,可是張天師的後人,你知道嗎?像漢朝的張良,武當的張三豐,都是我們張家的先祖,他們啊,可都是得道的真人,是神仙。”
老爺子曾經不隻一次的對張一笑說過這樣的話,還很小的時候,張一笑聽見這樣的話,總是一臉的向往,心裏也有著一種深深的自豪。
隨著年齡的增長,張一笑也開始上學讀書了,對於神仙鬼怪的傳說也是漸漸的不那麼認可了,心中也認為或許是爺爺為了吹噓,特意把曆史上的張姓能人都是編成了先祖。但是在張老爺子說那番話的時候,張一笑依然沒有說過一句反駁的話。
後來,仿佛是知道了張一笑心中的想法,老爺子有次在說玩那番話後,卻又加上一句,“笑兒啊,我知道你不相信,說實話,我心裏有時候也懷疑,對於神仙鬼怪,我不知道有沒有,反正你爺爺我從沒見過,但祖祖輩輩都這麼說,就姑且信他一信。”
張一笑聽見爺爺這麼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笑著問了一句,“爺爺,那你不是道士先生麼?怎麼你都不信,還給別人做法事啊,那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