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斷定,受刑者,也就是我們目前正在搜救的人,成功自救並逃脫了。”團長毋庸置疑的下了結論,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夠確認的。
“你的意思是,這個小夥子掙開了這麼粗的鐵索,在重傷狀態下殺死了一個天賦者,然後又拖著重傷之軀,成功避開了十三個人的眼睛,逃離了這裏?”
問話的是劉磊,他的語氣中滿是驚訝,這在正常人看來完全是不可思議的,自己女兒的這個朋友難不成是個怪物?
“除了受刑者是自己掙開的鐵索還是利用外部條件掙開的,這個問題暫時定不下來,其他的,便是如此了。”團長無奈的攤了攤手,其實他也有些不可置信。
據他所知,如今的北平城也沒有幾人能做到這個程度,單單就掙斷鐵索這一項,能做到的也是鳳毛麟角了,或許一些力量天賦者可以做到,但力量天賦者做不到重傷之軀完成接下來的事情。
“這個人是被你們綁在這裏的?”老爺子淡淡的開了口,其餘幾人頓時收了言,靜靜等待團長的話。
“報告首長,不是的,我們進門就是這個樣子了,這也是我們另外一個想不通的地方,既然受刑者已經用扳手擊斃了施刑者,為何還要費力氣將對方綁到十字架上?我們猜想或許是一種個人趣味……”
團長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悄悄看了老爺子一眼,畢竟這種猜想是極不負責任的,他也是一時沒管住嘴才說出來的。
老爺子麵對著十字架上的屍體站了半晌,麵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又過了一會兒,緩緩從兜裏抽出半包煙。
陸華識趣的湊到前麵遞了個打火機,於是老爺子沒掏自己的,湊到打火機前麵點了個火。
等到一口濃鬱的煙霧呼出來,老爺子也像是長長鬆了口氣。
陸華知道老爺子的習慣,隻有想事情和高興的時候才會抽根煙,但他此時也摸不清老爺子是哪一種情況。
老爺子背對著眾人站在最前麵,眯著雙眼,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心裏在想什麼……
一根煙的功夫很快,老爺子在吐出最後一口煙霧後便轉過了身,麵無表情。
但他的聲音明顯沒那麼低沉了,中氣十足的喊了句“回家”,老爺子挺著脊梁出了門。
眾人一時間麵麵相覷,誰也搞不懂老爺子在想什麼。隻有陸華似乎抓到了什麼,和團長低聲言語了片刻,胖局長隱約聽到了什麼“火化”,“人放了吧”之類的字眼。
陸老爺子走了,劉老爺子走了,在場的最終隻剩下了劉磊與劉宇涵父女,劉磊也是因為拗不過女兒才留下了。
劉宇涵怔怔的看了會兒十字架上的屍體,看著外麵收到命令的士兵進來抬走屍體說要去火化,直到屋裏空空蕩蕩,破舊的木門因為冷風吱吱呀呀的“叫喚”,她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般。
“爸,剛才抽煙那個老爺爺叫什麼?”
劉磊愣了愣,似是沒想到女兒怎麼會問這個問題,沉吟了一瞬,他低低的做出了回答。
“陸家,陸華鋒。”
又過了一會兒,這座破陋的小屋終於冷清下來,城口處的兵士也撤去了,打探消息的人一個個摸不清頭腦,搞不懂這兩位老爺子來幹了什麼,兩家這次的行動像是虎頭蛇尾,雷聲大,雨點小。
也有幾人按耐不住好奇心,跑到小屋裏一看,毛都沒有,也就一個個都回去複命了。
時間一直到了深夜,秋冬交替的北方是極為寒冷的,深夜便更是如此,夜蟲鳴叫的聲音還極為響亮,像是要在冬天到來之前努力綻放生命的光彩。
城口處今夜的把守變得鬆懈起來,也不知是因為白天的震撼還是有人特意打好了招呼,總之今夜城口外的塔樓上並沒有人站崗。
呼嘯的寒風從下午開始便沒有停止過,而那座下午成為眾人焦點的小屋裏,也終於有了新的動靜……
“撲通”沉悶的重物落地的聲音,借著未關緊的門縫透出的幾縷淒寒的月光,能隱約瞧見這是一個人。
“呼……呼……”倒地的身影艱難的呼吸了半晌,慢慢的抬起了頭,赫然便是眾人以為已經逃脫的陸昱。
陸昱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黑暗中雪白的牙齒耀眼的亮。
是的,他一直沒有離開。
至於眾人疑惑的問題,他是怎樣掙脫鐵索完成反殺的,這卻是體內一直顯得有些雞肋的金天賦的功勞了。
從他被幫進小屋開始,他就沒有放棄過自救,包括受刑時刻意顯得雲淡風輕,包括激怒男子,這種種,雖然有著運氣成分,也就是猜測男子殺了自己兒子這裏,但他從始至終就沒有放棄過對生存的執念。
退一步來說,就算男子沒有弱點,不會被他激怒,他也能自救,隻是等到他自救的時候有可能已經缺了幾根腳趾,這是他不願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