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不濟，什麼牛鬼蛇神都出來討生活。子楚是個粗人，全無先父的雄才大略和治國之策，倒要叫小陸大人笑話了。以往家人門人怠慢小陸大人的，子楚向大人道不是了。”一直沉默的莫子楚作了作揖，“公孫大人和我是莫家的後人，今日將大人請來此地是要取回莫家的東西。此物如今在大人眼中如同殘茶剩飯，而在莫家人眼中確是個寶物，還請大人高抬貴手，能讓小弟帶回家中讓年近古稀的老母看上一眼。”
不是沒有聽出屈辱和不甘，但相對於公孫明這個繡花枕頭，我還是比較欣賞這位莫將軍的隱忍。如果他真有他自己說得這麼不濟，那這將軍之位如何坐得穩？除了家世背景，這性子恐怕也幫了不少忙吧。而話已經挑明到這份上了，拿人手短，我再沒什麼表示可就孬了。我眼觀鼻鼻觀心，踱開兩步又踱回來，下定決心－－
“出來吧！”我笑道。
隻聽一陣風鳴之聲，石崖下飛上來一個妃色衣衫的女子，手執一柄青骨白羽扇，站在崖邊，風灌得曲裾綹花裙咧咧作響。原本如臨大敵的兩個大男人愣了愣神，尤其是執鞭的莫子楚一個收勢甚是狼狽。
我上前將其牽回兩步柔聲問道，“墨箋，可帶來了將軍的東西？”
墨箋不著痕跡地理了理蝶髻，福了福身。
“大人放心！凡是大人吩咐了好生收著的物件，墨箋自當歸置在桃塚裏，除了大人您和看管的孩子，旁人未曾近得了身。但有幾句話墨箋不吐不快，先給幾位大人告罪！”
我看了看兩個傻木頭，點點頭示意她說。
“莫將軍和孫大人帶了您上來觀景賞花原是好意，可旁人不知您的身子您自個兒難道不知。此處到皇城遙遙數十裏，您舊傷未愈仔細又添了新傷。那寶貝再好也是冷的死的，放上幾日，等您好些再攆了幾個靠得住的上來取，也萬不會蠹了壞了。就算大人無需侍奉高堂，照料妻兒，可偌大一個陸府，大小事務墨箋還要大人拿主意。今日若不是隨行的侍衛回來稟報，墨箋在家中左右不知大人是吉是凶，早已白綾一根了斷了幹淨！”語罷扯了衣袖拭淚。
我目瞪口呆，好一個聰明潑辣的丫頭。這一句句的，敢情是罵人自私自利，草菅人命嘛！
公孫明和莫子楚二人當下不知應對。眼下這局怎麼也是給我扳回來了，暗爽之下不由想起為什麼在現代借錢的永遠比要債的橫，敢情不是站在一個心理建設下。
很久以後，莫子楚每每下了帖子，在醉仙樓眼巴巴等我坐下，總要問一句“你府上莫姑娘這廂可好？”堂堂一靖國將軍之後，見了傳聞中那位貌美如花的綠袖公主也是麵不改色心不跳，一如初見時的淡漠如風的神情，單單墨箋，一個嬉笑，一個怒罵，皆成了文章。
聽到腳步聲由遠而近，幾人皆轉身，隻見灼灼桃花花事正濃處一個素衣少年分花而來，待到近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