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過程仍是難捱,滅滄瀾連連粗聲喘氣猛鼓胸膛方才痛快呼出一口氣道,“好悶……”
“喂,這是怎麼了……”烈青陽用力晃了兩下頭,使勁按了按額頭之後猛然回過神來,抬頭很是不爽地瞪視著那片沉靜小築,“誰把本大爺推出來的?”
“你就那麼進去了,想來是主人心下不樂。”滅滄瀾恢複平靜的速度不敗給任何人,轉眼間已經平複氣勁微微笑開。烈青陽瞪了他一眼,咬牙又要邁步。
“我還不信了!”烈青陽一挺後背,“千裏霜華”驟然發出一聲低鳴,銀白色的流霜劍氣隱隱擴散而出,卻被純淨的煙霧統統埋下。
滅滄瀾則立在原地,雙手負背,全神感受著大片煙霧中每一分氣勁,隻覺無數遊絲倏然從四麵八方飛掠而過,如同一場極快的捉迷藏一般。
隻聽幾聲急速倒退的腳步響,烈青陽又是被一股無形氣勁推了出來,這下真正惱了,一把拔出“千裏霜華”劍氣橫掃,僅憑出鞘一瞬間的氣勁亦蕩開了一片半透明氣流。
他周身的霧氣刷然散開一圈,剩下絲絲碎影包圍著他的腳底,這明眸俊麵的少年怒聲喝道,“我才不管你用的什麼奇怪的法子,你就是這樣隨便把人扔出去的麼?!”
這般類似嘲弄的對待烈青陽可受不了,倒轉劍鋒反握於手,奮臂一拋劃開飛速旋轉的劍氣光暈。
半空中旋轉的“千裏霜華”如同一團疾速轉動的流星一般,不斷將濃厚的煙霧逆向攪動開來,卻是不能將其完全打散,四周仍是充盈著無處不在的霧氣。
嗡嗡劍鳴的震動之下,此處的清越鳥鳴卻是半分沒有打破,就連煙霧中那醉人的舒適愜意之感也沒有被殺氣替代。
就像是操控著這些雲霧的“樓台煙雨中”主人,正身處於深深的樓台之內微笑與兩個少年戲耍一般。
感受到這般隱隱的用意,滅滄瀾不由冷冷勾起唇角暗道,“此處主人倒是好興致,人界如此狀況還能這麼悠閑……我可就沒有那麼心懷闊大了!”
滅滄瀾足下猛地一旋,一片血霧騰騰掃開將他托舉入空,那血色甚是紮眼,不斷擴散著狼煙般暗黑色的氣流,將身周一片溫暖煙霧生生逼退。
難以掩蓋的淩人邪氣勃然而發,滅滄瀾眼中血光閃動,法眼內延伸出數道黑金色光紋,微微鼓動著察看這片煙霧的內裏。
果然這片煙霧非是術法,因此內中並未顯出術法內裏的走向,隻有一片通透的純白暗暗湧動。然而煙霧深處的氣勁又是真實的,已然將那身形雄武的烈青陽輕易地推翻了兩回。
滅滄瀾騰身半空,隻能感受到千萬絲細小的氣勁不斷遊離,便一抬下巴眯起法眼笑道,“與天命風流的手段很像,將招數隱於煙霧之中,叫人看不清內裏。不過……”
他驀然舉起蓄勢已久的右手法指,手臂上華麗的術法花紋倏然蔓延開數道黑金色妖光,眨眼間便衝到了指尖扯開細小鞭子,“若是我逼你現形呢?!”
大片煙霧被黑金色妖光猛然逼退,那細銳的光影鞭子嗖嗖劃過空氣,如同噴吐毒汁的蛇一般不斷扇動。滅滄瀾靈活控製著手中妖光,足下一踏斜斜下劃而去,“青陽,過來!”
烈青陽正控製著一團流霜劍氣,奈何那煙霧乃是極致柔軟的縹緲之物,一時竟和劍氣兩兩糾纏,猛聽得滅滄瀾喚聲便咬牙飛身。
“沒道理,我的劍氣乃是至烈之性,怎麼會連一層雲霧都破不開?”烈青陽甫才落身便連連跺腳,他發了怒氣之時全身更盈滿了一股烈烈雄氣,竟真將滅滄瀾足下法陣震蕩了幾分。
“望雲山……”滅滄瀾猛然想起拜訪白雲樓之時的情景,那望雲山下的陣法雖然也是借雲霧之形布下,但是眼前煙霧的確全無術法紋路,乃是最簡單而最隱秘的武學氣勁隱於期內,甚至能憑此想見那主人悠悠然輕彈氣勁與他們糾纏的模樣。
“對了!”烈青陽卻隻聽到了滅滄瀾所說的“望雲山”三字,目露明光雙拳一捶道,“就像破開望雲山的迷幻陣那樣……”
“這根本不是術法。”滅滄瀾冷冷打斷,他的邪魔功體所控製的法眼能將術法和武學區分開來,術法紋路和武學氣勁皆能感應得到。眼下這層層煙霧中蘊含的的確是純粹的武學之力,完全區別於術法的詭譎,乃是登峰造極的飄渺無形。
“就不能用同樣的方法……”烈青陽連續被無形之力甩出來兩次,心中早就憋下一口氣了,不由撞了下滅滄瀾的肩膀輕聲催促。
“抓不到氣勁真正的所在,就連術法之力也不知道往哪裏擊打!”滅滄瀾自有一套戰法,盲目亂打最是不可,應是看準一切攻勢的法門給予攻擊,方才是最妥當的戰術。再不濟也要像夜中對付冥界夢魘道之陣那般,有清晰的攻擊對象施放武力才行。
“好!”烈青陽將“千裏霜華”狠狠劈向身後,賭氣梗了脖子道,“那我們就在這兒耗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