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烈青陽隻覺頭痛欲裂,一轉“千裏霜華”撐住地麵方才立住身子,“我這是……”
“你跑上來向那天命風流叫戰,不是這麼快就忘了吧?”滅滄瀾挑起劍眉,連連在烈青陽眼前搖晃手掌,但見他那雙明眸中竟是旋著清晰的灰白幻光,不由一掌毫不客氣地將他推了個翻轉,“喂,烈青陽!”
“……啊?”烈青陽終於完全站穩,明眸內也恢複一片清明,眨著眼睛看定滅滄瀾喃喃道,“滄瀾……我記得我是上來跟天命風流叫戰了,可是……”
“你也不知道為什麼非要上來是麼?”滅滄瀾摸摸下巴,“我見你戰意起得太突然,就像是……”他轉頭看定落落微笑著得天命風流,那雪白的人身上總有一種迷離的氣息,仿佛有妖嬈的花朵盛開在那雙溫靜眼睛的深處,“被他勾來了一樣!”
“對!”這個形容似是正中烈青陽心頭,他猛地抓住滅滄瀾臂彎道,“本來我心裏的確有動,想要和這天命風流切磋一番,但是並沒有強烈到一下子就衝上來的地步啊!可是我一看他的人,就像是有把鉤子猛地把我拽過去了一樣,腦子根本不清楚了!”
“……幻光。”滅滄瀾眼神一轉,臉上的冷酷連烈青陽看了也不禁輕輕發抖,“天命風流的幻光是極厲害的迷魂術,能瞬間勾住人的神智……看來他不僅劍法精妙,術法造詣也很深厚!”
武學與術法同修,便是天資絕異、淩駕凡人的證明,已然不用多言。
“哈。”天命風流收劍入鞘,華麗白袍上那細密的絨羽纖塵未染,仿佛不曾被一絲風吹過一般妥帖地貼在他的身上,“滅公子那雙眼睛,的確令人忌憚。”
滅滄瀾抱臂轉身,遙遙與天命風流兩兩相對,冷如寒冬的麵容突然開了一絲笑意,“再怎麼令人忌憚,眼下也是看不穿天命宗主的幻光啊。”
兩人一黑一白,如夜與晨的對立般兩兩不動,不知是友是敵卻能安然微笑對視,隻是各自眼中的霧氣換了任何一個旁觀者都再看不清。
忽聽沉穩腳步聲,江愁餘緩緩走來輕拍滅滄瀾肩膀道,“你們兩個都是怪人,日後相處豈不是妙處多多?”
滅滄瀾紅瞳輕轉,如兩顆精致的琉璃珠在花瓣內流動而去一般,“說笑了,江盟主與我相處時何嚐不像兩個怪人?”
說罷他轉頭看向烈青陽,果然見那小子又是一臉純直的迷茫,不由哧笑一聲道,“你看,我們總是令旁人困惑呢。”
“我……”烈青陽心中正發惱,怎麼就這麼衝了上來與天命風流動手?雖然腦子還被那幻光輕微衝刷著,他也想見自已是敗了個幹淨,不由沒好氣地瞪了滅滄瀾一眼道,“你小子這麼奇怪,我總是看不懂!呀呀個呸的,臉都丟盡了……”
烈青陽猛地滿麵漲紅,目光淩厲地掃了天命風流一眼,收起“千裏霜華”抬腿便走,少年爽朗之氣藏不住喜怒,那瞬間戰敗的懊悔已被那麵城府深重的三人看在眼裏。
“哈,雖然輕狂了些,倒是個爽直的小子。”天命風流輕輕撫掌走來,微笑轉向滅滄瀾道,“看來你們二人性情全然不同,倒是如何相交甚好?”
“嗯……”數眼之間便能看出人際來往的程度,滅滄瀾不由暗歎這天命風流的眼睛大約也該挖了去。“此事與天命宗主並無幹涉吧?隻是這神州論武會……”
滅滄瀾的尾音驟然被一片狂亂撲打翅膀的聲音打斷,半空中甚至落下一片細碎的羽毛。眾人不禁全都抬頭望天,連心裏一團火隻管往回走的烈青陽也頓住腳步抬起頭來。
隻見一片黃金鳥掠過天空,它們飛得太過濃密反而看不出一絲金色,全然成了大片令人沉心的陰影,嗖然飛過之時便投下一片幻化書符。
天命風流揚手接在手中,微微低眼上下一看,冰雪般的容顏便立刻凝起寒光,目視虛空地抬手道,“江盟主。”
江愁餘上前接過,讀不幾行便捏緊了書符邊角,揚眉淡淡道,“還開什麼神州論武會……人家都打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