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黑暗如同天地未開前的寂靜,空無一物,萬裏盡是虛空。
滅滄瀾和烈青陽兩人感到了一股奇異的輕靈,如同兩片蜉蝣般漂浮於虛空之中。唯一能確定存在感的便是此刻在眼前發光的劍靈,那婀娜的人形似是迎風展翅般頭顱高昂,在一片無物無聲的境界中直向一處飄去。
滅滄瀾強穩心神,按住全身經脈調息,隻覺尚未收回利刺的手上發出心髒般的跳動,每一下鼓動都散發出奇異的熱量。真氣稍稍上湧,如同幹涸的水池迎來了一場細小的甘霖,滅滄瀾微微凝眸,轉手一把拉住烈青陽,卻是撲了個空。
烈青陽也恢複了些許力氣,隻覺這片虛空飄蕩得令人難受,還發出殘餘烈光的青陽劍也在手中飄忽不定,似是隨時要脫手飛去。他立刻揚手抓住滅滄瀾撲空的手掌,唇齒誇張地張大道,“這是什麼鬼地方?”
話未說完,烈青陽驚訝地與滅滄瀾兩兩對視。方才他們沒有聽到一點聲音,烈青陽的咽喉已然震蕩出了些許痛覺,卻未發出一字。
滅滄瀾心中一沉,搖搖頭示意烈青陽減小動作,轉眸看定了那劍靈。眼下他們已進入冥界“飄渺時空”的外圍,這片地域實則是一片黑洞,與那種“化虛之法”的本源極為相似。若不是滅滄瀾二人這般功體超凡的少年,慢說漂浮於此,便是接近一分已是身骨俱滅。
但那被“千裏霜華”吸引的劍靈卻是光芒依舊,毫無聲息地堅定前行。她身為光華,自能與這般漂浮的虛空兩兩相抗,倒是苦了滅滄瀾兩人在後麵跟著,對抗那虛空的浮力比騰動身法更是費神。
“但可以確定,我們確實是朝著鑄劍台去了……“滅滄瀾見那劍靈並無異樣,散發的光芒仍是火熱的金紅色,隻是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顯得有些遊離,心下不由暗暗鬆氣。
而烈青陽卻始終提著一口氣,從他們栽進黑洞開始便在此漂浮,沒有方向也不知所在,連是不是在前行都感覺不出。四顧都是黑暗,無聲無息沒有棱角,怎不叫人心生寒意?
“喂,滄瀾……”張了幾次嘴都發不出聲,烈青陽幹脆壓下心神心語了一串字句,這般凝神令他的心跳更顯虛浮,似是在水麵上飄來蕩去。
“……什麼?”滅滄瀾竟能聽到,看來這片虛空隻是外部的遊離,並不能從內部將存在感一應抹除!
聽到滅滄瀾那寒磁穩重的聲音,烈青陽在心中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道,“我覺得不大對,我們到底是在往哪兒走?”
“隻能確定眼下我們在‘飄渺時空’的外圍。”滅滄瀾心語沉靜,麵上神色更是冷如寒冰,“這劍靈是感應到‘千裏霜華’了,但是如此虛空,我們到底要怎麼走……”
“怎麼,你也犯難?”烈青陽早已形成例定思維,便是滅滄瀾總是有法可想,任何事情到他手中都將解決。眼下見他也是毫無頭緒,不由心中暗歎道,“關鍵時刻也沒比我聰明多少……”
“喂,現在是心識傳音,你在心裏偷著說話我也能聽到。”滅滄瀾的語氣聽起來就像個大大的白眼,但等烈青陽抬頭去瞪他時他卻已然轉開頭去,似是感應到什麼一般高高翹起劍眉。
這劍眉緊皺如鋒的原因也包括疼痛,滅滄瀾隻覺還伸出著利刺的手掌發出劇痛,似被一片冰川凍在其中,極其冷酷地碾壓粉碎。他無法發聲,隻是一整條手臂都暴起青筋來,如同數條細細的青蛇在皮肉下展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