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孩子都有一個夢想,天真無邪的他們,不會成天想著怎樣去傷害別人。或許在那個懵懂的年紀,黑暗才不會吞噬一切……2012年12月21日,對全人類而言,絕對是個特殊的日子。因為瑪雅預言中的世界末日,將從這一天開始。當22日的太陽重新升起,人們都以為它不過是無稽之談。然而才過去三年,一切竟真的開始了。
2015年12月25日的太陽落下以後,世界就被黑暗徹底籠罩,直到今天再沒有光明。恐懼和絕望癱瘓了原有秩序,邪惡迅速蔓延。多國總統被刺殺,軍隊混亂不堪。士兵如土匪般胡作非為,恐怖主義大肆崛起。短短兩年,文明已經倒退至百年以前。
去年臘月初八,南亞號召軍首領楊鹹楚率先稱王。今年年初,各方勢力逐一效仿。三月以來,爭霸戰爭持續不斷,世界又重新步入那個戰火紛飛的時代。
在以往和平的歲月,年少的我們,總費盡心思去找刺激,喜歡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夢。有時候甚至感慨自己生不逢時,以為回到三國亂世,建功立業割據一方會比那平淡無奇的富足日子更加舒坦。
可是今天,誰又敢拍著胸脯,不以為然。饑餓和恐懼,生死往往一線……如此種種,日複一日,磨碎了多少個雄心壯誌。他們甘願倒在那場慘烈的炮火中,成為千千萬萬個無名之一。
而我,也同樣厭倦了這樣的日子。
身為無處可去的難民,倒塌的房屋是我們僅有的庇護。外麵那無盡的黑暗,藏匿著無盡的殺戮。稍有不慎,就是一刀見血。也許誰都想死,但誰都不肯輕易去死。我們都在等待解脫,都在渴望機會,都在期盼光明。也許活著就是希望,但活著也是煎熬。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沒有終點。
我們的新庇護所,就在城東部偏北的廢墟裏。那是一棟早已荒棄的超市大樓,周圍覆蓋著茂密的殺人藤曼。一種和動物一樣擁有生命意識的可怕生物,軍隊和強盜都選擇避開它們,所以這裏很安全。但我們一共有十多個,先前依靠地下室的儲備,勉強度過兩個月。如今儲備都已耗盡,必須去外麵尋找。
我是這群孩子中年齡最大的,這件任務得由我第一個完成。同行的陸婷,她才16歲,本該是一個忙著備考的初三女孩。世界失去光明以後,她的父母選擇了背叛。直到如今,音訊全無。很少有人跟她一樣堅強,無數次生死一線,都未曾放棄。正是如此,才有勇氣去麵對那無盡的黑暗。
我們的相遇是去年夏天,記得當時,饑腸轆轆,正在逃命,無意中闖入學校食堂。同樣饑餓的她,無力的躺在垃圾桶邊。大腿中槍,鮮血流的滿地。我不敢靠近,也沒時間去理睬,隨即躲到櫃台後邊。兩個扛槍的撲通撲通的闖進門來,年紀略大的四周環顧一番,朝這邊靠攏。
另一個卻把目光全壓在她身上,一麵蹲下來撫摸她的身子,一麵故作慈悲的安慰道:“小妹妹別害怕,哥哥幫你!”陸婷因失血過多,意識很模糊,卻依舊試圖挪開。但被重重的摁住傷口,陡然昏厥。兵痞狼欲太凶,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將殘破的外套盡數拔掉,就用雙手壓胸。
年紀稍大的被這般誘惑,也趕緊湊上去。我想趁機逃跑,可卻挪不開步伐。一不留神,竟然碰到腳邊的飲料瓶。自知逃不過,索性站起來。然而那兩個兵痞居然顧著貪欲,絲毫沒有察覺。於是我隨手抓起那根湯勺,一個箭步衝上前,朝其中一個的後腦勺一陣痛擊。年紀稍大的慌忙掏槍,但被踢中下巴,當即昏迷。
我正給她披上自己的外套,背後竟突然響起槍聲。驚慌過後,連忙去看,那高大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暗之中。我不敢去追,撿起地上的槍,崩了老東西,就趕緊抱著她從側門離開。至此以後,我從未提及那件事,卻始終無法釋懷。有時從夢中驚醒,都擔心她會像當初那樣,獨自走上大樓頂端。
然而經過這一年多的相處,才清楚的知道,她並不如想象中那般脆弱。也許心中藏著滿滿的仇恨,也許藏著微不足道的希望。但隻要有其中一個,哪怕是一輩子的記恨,我都會好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