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琪也就隨口一問,換個聰明點的孩子,裝得懵懂一點,這事就過去了,鳳琪根本不會多想。可是秋顏否定地太快了,反而讓鳳琪意識到的,他的猜測是對的,蘇聿真有隱瞞他們的事情。
“秋顏,你知道什麼,告訴我好嗎?”鳳琪柔聲道,也許從秋顏口中,他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如果我說了,你能放過錦貴侍嗎?”秋顏果然經不住詐,鳳琪的篤定讓他以為他什麼都知道。
“隻要他沒做錯事,我就不會懲罰他。”鳳琪笑得更加柔和,他的微笑讓秋顏徹底打開了心防。
“錦貴侍沒有,他和舅舅沒做對不起父皇的事,真的沒有,我全都看見了,他們什麼也沒做。”
八年前,衛朗護送衛太後和衛清兒去昆陽山,臨行前曾對蘇聿說過,讓他多為自己著想,蘇聿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此後幾年,蕭寫意專寵鳳琪,從未踏足長信宮。
就蘇聿個人而言,他覺得這樣的生活沒有什麼不好,他這個人喜靜,不愛沾惹麻煩,蕭寫意不喜歡他,他樂得清靜,並不會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什麼的,反而是怡然自得,輕鬆自在。
蘇聿和衛朗的相識純屬巧合,可就算是兩人日久生情,也守住了各自的底線,並未做過什麼對不起蕭寫意的事。蘇聿一直以為,自己安靜地待在宮裏,想著自己喜歡的人,偶爾還能見他一麵,說上幾句話,他就很滿足了。衛朗卻不這麼認為,他怕他們一不小心就越過了界,從此萬劫不複,所以他選擇了離開,不然以蕭寫意對他的信任,不會一直把他扔在昆陽山不管。
衛朗兄妹在昆陽山陪了衛太後五年,衛太後是真心實意在祈福,為她最心愛的兒子,而衛朗和衛清兒,大部分時間卻是在陪著秋顏玩耍,除此之外,他們幾乎無事可做,實在閑極無聊。
突然有一天,衛清兒對衛朗說,她想有個自己的孩子。衛朗嚇了一跳,以為她在說胡話,她連回宮都不可能了,怎麼還可能再有孩子,再說了,她不是還有秋顏麼,他長大以後是要奉養她的。
衛清兒笑著說,秋顏是好孩子,他以後肯定不會不管她,但是無論什麼時候,他的親娘都是盧若蘭,這是不可能改變的,秋顏不會忘了她,永遠不會,即使她做了那麼多大逆不道的事。
她也想要個這樣的孩子,他可以不聰明,也可以沒有什麼出息,但要是她親生的,與她骨肉相連,密不可分,連接彼此之間的紐帶是扯不斷的血緣,而不是雙方互惠互利的利益。
衛朗以為衛清兒是說著玩的,不料她真的采取了行動,她打算放棄所有的榮華富貴,去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衛朗不想衛清兒後悔,“清兒,你真以為自己還能過回普通人的生活?”
衛清兒冷笑道:“為什麼不能,衛清兒沒有吃過苦,可是趙秀兒,什麼苦沒有吃過。”衛朗這才想起來,他和妹妹的童年是截然不同的,真正沒有吃過苦的人,其實是他才對。
由於衛清兒的堅持,衛朗配合了她的計劃,萬昌十九年春,怡妃病故。
之後,衛朗帶著秋顏回京,因為蕭寫意把秋顏交給了蘇聿撫養,所以他們之間,偶有往來。不過衛朗出於愧疚,主動斬斷了對蘇聿的情緣,他說,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他們不可以。
衛朗說到做到,此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和蘇聿再沒見麵,人多時候的偶遇都沒有。
蘇聿很後悔,他不該表現出來的,不然的話,他起碼還有見到衛朗的可能,不像現在。
利用生辰的機會主動邀寵,是蘇聿自己的想法,他想如果他和蕭寫意的關係能好點,甚至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衛朗可能就會對他放心了,他們也許,還有做回普通朋友的可能。
鳳琪看見蘇聿和衛朗的那回,是他們近兩年多的第一次見麵,也是唯一一次。
鳳琪沒有聽到的是,衛朗對蘇聿說,你能想通,我就放心了,我會向皇上請辭,換個地方任職。蘇聿懵了,他沒想到,他什麼都不想了,衛朗還是不給他任何念想,一點都不給。
沒等衛朗主動開口,蕭寫意就先發現了他和蘇聿的不對勁,把他調去了西北大營。衛朗二話不說,起身就赴任去了,他想,他和蘇聿還是不要見麵比較好,不然早晚都會害死對方的。
聽完秋顏說的話,鳳琪沉默了,他在想,他到底算不算是誤會了蘇聿和衛朗。
說他們沒什麼吧,他們真的有情,隻是表現內斂,基本沒被人看出來,也沒做過什麼不該的,說他們有點什麼吧,衛朗已經做了了斷,他看到的那回,不過是他們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