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普通學武的人裏麵,暴雨的武功算是很好的,無奈從小他接觸最多的就是玄影和風雨雷電的另外三位,哪位都比他能打,除了輕功,他在那四位麵前,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單是這樣也沒關係,暴雨不怕被打擊,打不過回頭再練,練了再打就是,問題師父和師兄都當他是小孩子,陪他過招都是陪小朋友玩的架勢,讓暴雨很鬱悶,好容易碰到個天賦不錯的同齡人,自然不想錯過,就是君璃現在跟他交手沒有勝算,他也願意等,因為君璃的天賦,絕不在他之下。
談笑間,吉時到了,虞慶源帶著兄弟、朋友上門迎親,君璃帶著鳳琳、鳳琛等人擋在門口,文考武考一起上,對他百般刁難,好在虞慶源才學不錯,請來助陣的也都是高手,沒被鳳琳難住。
而君璃得了鳳琪的吩咐,也沒過分為難虞慶源,意思兩下就放行了,不然鬧得凶了,把未來姐夫打趴下也不好看,好容易過了幾位小舅子設的關卡,虞慶源不及鬆口氣,就被小姨子攔住了。
隻見鳳琅張開雙手,擋在鳳瑤的房門前,攔著不讓虞慶源進門。鳳琅年方六歲,還沒到男女設防的年紀,虞慶源趕緊走上前去,對小姨子百般討好,連掏好幾個大紅包才過了最後一關。
大周的習俗,新娘子出門都要娘家兄弟背著上花轎,但是鳳琛、鳳琅年幼,君璃倒是湊合,偏偏又不姓鳳,其他的就是遠房的堂兄,正在為難之際,鳳琪從廂房走出,直接背了鳳瑤上轎。
其實,鳳琪背鳳瑤上花轎也不合規矩,他雖然是鳳瑤的嫡親兄長,卻是進了宮的,嚴格來說不算是鳳家的人了,不過他是從一品的華君,膝下還有剛滿月就封了親王的二皇子,其他人就是心裏嘀咕,也不會說出來,虞家前來迎親的人更是心知肚明,鳳琪的行為擺明了是在說,他就是人不在鳳家,也是會給鳳瑤撐腰的,讓他們掂量著辦,不可小覷了鳳瑤。
鳳瑤出嫁,鳳家的部分主要是吳氏在操辦,鳳珊自然也要作陪,看著連綿不斷抬出去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妝和絡繹不絕前來賀喜的人們非同凡響的身份,她的表情有些複雜。還有兩個月就是鳳珊的嫁期,她很清楚,自己不會有這樣的婚禮,哪怕鳳舞和鳳琪照例會賞賜她前兩抬的嫁妝,可是鳳翔的女兒和侄女,鳳琪的胞妹和堂妹,這兩個身份差得太遠了,她永遠比不過鳳瑤的。
吉時到,鼓樂奏起,花轎出門,鳳琪微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他在想,若幹年後丹陽下降,他會不會比父親挑剔百倍,最好是把適齡的世家子弟、青年俊秀拉出來,一個一個進行篩選。
送走鳳瑤,鳳琪沒有回宮,而是帶著暴雨去了盧老太太住的地方,他出宮一趟不易,若是外祖母真像父親說的那樣,身體很不好了,那他今天見她,搞不好就是最後一麵,鳳琪的步伐很沉重。
為了方便照顧,鳳翔把盧老太太安置地不遠,從鳳家側門出去,拐個彎就到了她住的宅子。院子不大,是個三進的,收拾地很利落,不過就住了盧老太太和照顧她的十來個人,倒也盡夠了。
盧老太太住在院子的第二進,鳳琪在前院站了片刻,才從穿廊進去。盧家原來的下人都被發賣了,現在伺候盧老太太的都是鳳家的人,見到鳳琪,都有些吃驚,愣了愣神才趕緊跪下給他磕頭。
午時陽光正好,丫鬟扶了盧老太太出來曬太陽,她躺在放在院中老槐樹下的軟榻上半闔著雙眼,聽到腳步聲響起也以為是伺候的人,並未睜眼,而是昏昏沉沉躺著,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外祖母,我來看你了。”鳳琪剛從鳳家出來,見到鳳老太太還是精神健旺的樣子,而盧老太太,卻是衰老地不像樣了,他話音剛出口,就覺得喉頭堵得難受,眼淚也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阿琪,是你嗎?我沒聽錯吧?”鳳琪也算是盧老太太看著長大的,對他的聲音很熟悉,雖然懷疑自己聽錯了,還是睜開了雙眼,慢慢轉過身來,渾濁不清的雙眼裏,透出明顯的驚喜和意外。
“外祖母,是我。”鳳琪在軟榻邊跪下,強自把眼淚逼了回去,他不想老人看著難受。
“今天阿瑤出門吧。”盧老太太念念叨叨,要是以前,唯一的外孫女出嫁,她肯定是要親自到鳳家去的,但是現在不行,她要是去了,誰都尷尬,給鳳瑤的添妝,也是鳳瑤上次看她就給了的。
鳳琪含淚點頭:“是的,還是孫兒背妹妹上的花轎。”鳳瑤心地善良,生母不在了,她很想外祖母能參加她的婚禮,但是盧老太太執意不肯,說是她去了不好看,鳳瑤怎麼勸都沒用。
盧老太太連連點頭,一臉欣慰的表情:“這就好,這就好。”宜亭走得早,就隻留下兩個孩子,鳳琪進了宮,還被若蘭陷害,她想起就難受,鳳瑤能夠嫁得好人家,她也算是了了心願。
“阿琪,蘭兒對你不起。”沉默半晌,盧老太太突然道。曾經,她還想把盧若蘭嫁給鳳琪,不想兩人有緣無分,竟然先後進了宮,而且鬥得你死我活,最後整個盧家都為盧若蘭陪了葬。
鳳琪低著頭不說話,盧若蘭幾次三番置他和孩子於死地,就是當著盧老太太的麵,他也不可能說出原諒她的話,至於盧家的覆滅,那是因為盧若蘭心太大,輸了就要付出代價,無可饒恕。
見鳳琪沒有回應,盧老太太接著又說:“蘭兒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外祖母不敢奢求什麼,隻是盧家已經沒了,就剩容晴和容暖兩個孩子,我不求你能原諒他們,我就想他們能夠活下去。”
蕭寫意對盧家,終究沒有趕盡殺絕,除了已被砍頭的成年男丁和入官為奴的婦孺女眷,還有兩個不到五歲的男孩子,被流放三千裏,發配到了關外,盧老太太始終念念不忘的,就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