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琪半睡半醒,不知聽清沒有,但是暴雨暗暗把話記了下來,打算以後監督他。
得知鳳琪無事,蕭寫意的神情明顯輕鬆下來,他笑著問暴雨,“知道朕是你哥哥,有什麼感受?”蕭寫意最初命人養著暴雨,不過是因為先皇的遺願。不管先皇對他如何冷淡,都是他的君父,他臨終前拉著蕭寫意的手,把大周的江山托付給他,也把暴雨托付給了他,先皇要求不高,他隻求暴雨活著,其他都無所謂。
從護城河把暴雨撿回來的人,是先皇的影衛首領玄影,先皇駕崩,他告老還鄉,蕭寫意就讓他把暴雨帶走了。蕭寫意想的是,玄影一生忠於先皇,他把暴雨帶走,應該是最安全的。
十年後,玄影去世,因為暴雨年紀尚小,就讓弟子狂風問了蕭寫意一聲,暴雨要怎麼辦,他從小在山裏長大,性子單純,放任不管的話,隻怕活不下去,蕭寫意想著好歹是弟弟,就讓狂風把人領進了宮,打算看看再說。
誰知這一看,就再也挪不開眼了,暴雨見了蕭寫意竟然十分喜歡,還問狂風他以後是不是就要留下來保護他。蕭寫意這才知道,玄影從小就是影衛,也培養過不少影衛,正常人養孩子的方法,他根本不會,就是告老懷鄉了,他養出來的暴雨,還是個標準的影衛,隻不過性子嘛,比起那些正規的,要天真活潑許多。
由於暴雨的長相太像先皇,蕭寫意正愁不知該把他交給誰,聽暴雨說願意留下,立馬準了。影衛不是普通職業,他們從來不在人前露麵,這樣的話,暴雨長得再像先皇,也沒人看得見。
當然,暴雨的身手蕭寫意也是見識過的,本來隻是打算讓他渾個水摸個魚,不想這孩子天賦過人,小小年紀在影衛中間,竟也是頂尖的高手,蕭寫意幹脆就讓他進了正式編製。
“皇帝哥哥還不是我要保護的人,這有什麼區別?”暴雨眨眨眼,不解地問道。不管蕭寫意是不是他哥哥,他都要保護他的,他的這個問題,問得好奇怪。
蕭寫意啞然失笑,一把摟住了暴雨,“當然有區別,哥哥也要保護弟弟的啊。”比起蕭弦歌,蕭寫意覺得暴雨這樣的,才是他想要的弟弟,偏偏他忽視了他這麼多年,想來真是對他不起。
“那我還能當影衛嗎?”暴雨對皇帝弟弟這個身份,完全沒有自覺,他念念不忘的,是自己還能不能當影衛,由此可見,玄影當年對他的洗腦,到了怎樣喪心病狂的地步。
“能啊,隻要你願意,你想當多久都可以。”隻要對他的皇位沒有威脅,暴雨愛做什麼,蕭寫意絕不幹涉,再說有他在鳳琪身邊,鳳琪和兩個孩子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何樂而不為呢。
暴雨聞言笑彎了眼,那是蕭寫意從來沒在先皇臉上見過的表情,他笑過又問:“皇帝哥哥,我娘生前,有給我起過名字嗎?”暴雨不是名字,是代號,蕭寫意的四大影衛,永遠都是風雨雷電。
蕭寫意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暴雨說的娘就是指的先皇,他磕巴道:“有、有,你、你娘給你取了名字的。”天啦,這個稱呼好別扭,蕭寫意的舌頭差點都要打結了。
“叫什麼?我的名字叫什麼?”要不是被蕭寫意抱著,暴雨能樂得蹦起來,想來怨念已久。
“蕭遙,你叫蕭遙。”這個名字,蕭寫意曾聽先皇說過無數次,但他從來沒有機會,抱著這個孩子叫一次。話說回來,他要是有機會叫了,當今太子的名字,可能就是蕭遙。
“蕭、姚,這不就是我爹我娘的姓嗎?”暴雨笑得更燦爛了,原來他們這麼有心。
“對啊,就是他們的姓。”先皇對姚貴君用情之深,由此可見一般。
暴雨的身份曝光,太皇太後又驚又喜,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十四年前,她眼睜睜看著先皇失血過多,死在自己麵前,自然會遷怒暴雨,十四年後,看到酷似先皇少年時容貌的少年,太皇太後哪裏還有恨,滿心滿眼都是歡喜,她甚至沒空去想,如果暴雨的身世傳了出去,去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這天,太皇太後又把暴雨叫到慈寧宮,還讓他把麵罩摘掉,暴雨不太高興,還是照做了。
“孩子,過來,坐到哀家身邊。”太皇太後笑得一臉慈愛,這是蕭寫意和蕭弦歌從來沒見過的和藹表情。暴雨不大情願地蹭了過去,他曉得太皇太後是他娘親的娘親,論理他該叫她外婆,可是她誅了姚家的九族,暴雨從來沒見過姚家的人,也沒有為他們報仇的想法,可他還是很難過,那些總是他的親人。
“哀家聽說你還在華貴卿身邊,是皇上讓你這麼做的?”暴雨對權力毫無野心,太皇太後很安心,可他給鳳琪當影衛,太皇太後很不爽。憑什麼,鳳琪有什麼資格這麼做,他就不該有影衛的,蕭寫意偏心也就算了,可暴雨是先皇的親生兒子,讓他跟著一個君侍,像什麼話。
“不是,是我自己願意的。”暴雨喜歡鳳琪,僅次於喜歡蕭寫意的喜歡,跟在鳳琪身邊,他很樂意。不過看太皇太後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他換了個話題,“我能給我爹我娘上墳嗎?”
同樣,太皇太後也被暴雨的話噎著了,不僅是稱呼,還有別的原因。
暴雨要給先皇上墳,這個不難,直接去昭陵就是,可是姚貴君,那就比較麻煩了,因為姚貴君自刎後,他的屍身被太皇太後讓人扔到亂葬崗去了,現在去找,根本分辨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