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了塵大師就有了結果,他看著顧微,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
顧微大驚,遲疑片刻方道:“大師,會不會搞錯了,雲兒不可能的。”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了塵大師雙手合十,念道:“皇後若有疑慮,還得盡快查清,小皇子和小公主的血都不能用,解蠱的藥引,隻怕有些麻煩。”
顧微茫然無措地回頭看太皇太後,不安道:“皇祖母,雲兒整天待在坤寧宮,足不出戶,這怎麼可能?”能取到元陽的血,豈不說明她身邊的人,大有問題。
太皇太後很冷靜,她笑著朝元陽招了招手,元陽就懵懂地跑到了她的身邊,她不明白,母後之前明明很開心的,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她做錯什麼了嗎。
“雲兒,把手伸出來,給曾祖母看看。”太皇太後笑著對元陽說。元陽不懂怎麼回事,可她還是乖乖伸出了手,太皇太後讓人挽起她的衣袖,隻見胳膊上麵,有道長長的傷口。
顧微立即撲過來,一把抱住元陽,迭聲道:“雲兒,你的手什麼時候傷到的?”
元陽使勁搖頭,什麼也不肯說,顧微急了,轉身道:“來人,把尹婕妤帶過來。”
什麼事都不讓她做,就是照顧元陽的生活起居,她居然還能搞砸,顧微對尹婕妤,徹底沒有語言了,那是她的親生女兒,是她下半輩子的依靠,她怎能如此不經心。
大周的公主和皇子一樣,開府後是可以接生母出宮奉養的,因此後宮的嬪妃們,隻要不是特別有野心的,對女兒和兒子都一樣看重,出宮榮養,那是何等的福氣,何必拘泥兒子家還是女兒家。
“母後,不要怪尹婕妤,不是她的錯,是雲兒自己不小心傷了手的。”元陽抽抽搭搭開了口,其實她並不像瞞著顧微,隻是尹婕妤哭著求她,神情實在可憐,她忍不住,就答應了。
“不管是誰不小心,受了傷怎麼不告訴母後,這麼長的傷口是要太醫開藥的,不然以後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雖然養在顧微身邊,元陽對尹婕妤還是很有感情,生怕她被責怪。
“尹婕妤說,要是母後知道她沒照顧好雲兒,以後就不讓她待在雲兒身邊了,所以……母後,對不起!”元陽抱著顧微的脖子哭起來,顧微輕輕拍著她的背,小聲安慰著。
在元陽視線之外的地方,顧微漂亮的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原來,除了蕭弦歌和盧若蘭,這件事尹婕妤也有份,看來她是不能再留在元陽身邊了。
兩個孩子的血都在下蠱的時候用過,太皇太後的臉色變得很不好,除了元陽和蕭秋顏,蕭寫意最親的人就是衛太後和蕭弦歌,可是這兩位,看情形也不樂觀。
正想著,蕭弦歌也到了紫宸殿,他見太皇太後、兩宮太後和顧微都在,似乎明白了什麼,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太皇太後什麼也沒說,直接讓他和衛太後驗了血。
結果不出意料,衛太後和蕭弦歌的血也是下蠱時用過的。太皇太後眼前一黑,生母、胞弟、兒女,還有蕭寫意本身的血都用上了,這般陰狠的蠱術,還有解法嗎。
“大師,如果沒有藥引,陛下中的蠱術能解嗎?”衛太後和蕭弦歌暫時被分開押在偏殿,兩個孩子也被帶到暖閣休息,顧微硬著頭皮問了了塵大師。
“阿彌陀佛!”了塵大師緩緩搖頭,語氣平靜地開了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縱然貧僧的功力在下蠱之人之上,可沒有藥引,也是不成的。”
“稍遠一點的血親可以嗎?”顧微抱著一絲希望問道,質量不夠,還可以數量來湊,蕭寫意的叔伯子侄,姑表姨表,人數頗為可觀,要是了塵大師點頭,他全都可以弄來。
“下蠱的時候,陛下的生母、兄弟、兒女的血都用上了,解蠱就不能差得太遠,人太多也不行,血緣隔得遠了,派不上用場。”其實,皇室有哪些成員,了塵大師是知道的。
“沒出生的孩子可以嗎?”顧微病急亂投醫,連鳳琪肚子裏的雙胞胎都算上了。
“可以。”了塵大師掐指一算,點了頭,“但是可能不夠。”顧微立馬讓人回坤寧宮請人。
此時,鳳琪已經在狂風暴雨的陪伴下回了坤寧宮的暗室,好在鋪蓋枕頭都是換洗一新,他躺著養神也還湊合,就是心裏煩亂不堪,擔憂蕭寫意那邊的情景,根本睡不著。
暴雨見狀,自告奮勇跑去乾安宮幫他打聽情況,不多時就回來說了了塵大師為蕭寫意解蠱,但是藥引不夠的事,鳳琪心神一震,突然偏頭看著暴雨,看了好一會兒才把視線挪來。
“殿下,你一直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暴雨疑惑地摸了摸,才想起自己帶著麵罩,幹不幹淨都沒有關係,於是更困惑了,他的麵罩,沒什麼可看的啊。
“不是,我就是擔心陛下。”鳳琪低著頭,神情晦暗不明。
暴雨笑著安慰他,“殿下,你放心,陛下不會有事的,他是好人。”
先前說到太皇太後,了塵大師才說了要用小半碗血,這個分量,成年人肯定沒關係,小孩子也能湊合,大不了就是過後多補補,可是尚未成型的胎兒,他們全身也就隻有這麼點血吧,鳳琪不敢再往下想,他害怕自己擔心的事情,會變成事實。
鳳琪半躺在床上發愣,沒過多久,顧微派來請他的宮人就到了,不過他們沒說什麼事。
到了乾安宮,顧微把大致情況跟鳳琪說了遍,內容跟暴雨說得差不多,太皇太後沒說話,隻用期許的眼神看著他,那眼神太過沉重,以至於鳳琪根本不敢正眼看,偏頭避開了。
“大師,為陛下解蠱要用到兩個孩子多少血?”鳳琪聽到自己這樣問了塵大師,然後他看到,太皇太後和顧微的臉色都變了,變得慌亂和不安,顯然他們也想到了某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