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巫蠱(1 / 3)

蕭寫意匆匆忙忙去了永和宮,鳳琪被吵醒了睡不著就躺在臨窗的炕上看窗外的月色,隻見新月如鉤,星子寥寥,憑空讓人心煩意亂。

臨睡之前,蕭寫意陪他說了許久的話,鳳琪當時迷迷糊糊的,並未細想,差不多是蕭寫意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此時腦子清醒過來,回想起兩人對話的內容,鳳琪有些震驚,進宮四年時間,他和蕭寫意秉燭夜談的次數不少,可說的都是朝上的事,像今夜這般閑話家常的,卻還是第一次,鳳琪的心,亂作一團。

他該不該相信蕭寫意呢,相信他會永遠如此對待自己,鳳琪想了想,自嘲地笑了笑。

曾幾何時,鳳琪以為自己是不會變的,這座牢籠一般的宮廷,可以困住他的人,但卻困不住他的心。進宮次日,鳳琪依照宮中慣例,給皇後和份位在他之上的嬪妃、君侍敬茶,由於鳳舞的事前提醒,鳳琪一滴茶水都沒有咽下,而是使了個障眼法,吐到袖子裏裹著棉花團的帕子上麵去了。

事後,鳳琪對茶水的成分進行了分析,結果不出鳳舞所料,都是些猛藥,他要是喝了那些茶水,不說以後不能生育,起碼三五年內是不要想了。誠然,鳳琪初進宮時並不想懷胎生子,他甚至連能讓男子受孕的丹藥都沒有服食,可他願不願意是一回事,能不能生則是另一回事,經過這件事,鳳琪對蕭寫意的後宮諸人,再也不敢小覷。

蕭寫意登基後進行過三次選秀,第一次是太皇太後主導的,選了顧微和陸瑩瑩、徐子期,都是顧家的人;第二次是太後太妃們唱大戲,除了盧若蘭是蕭寫意別有用心,蘇聿、衛清兒和羅素心,分別和蘇太後,衛太後還有羅太妃沾親帶故;隻有第三次,鳳琪是蕭寫意親自看中的,而且這一年,進宮的隻有他一人,可見蕭寫意對他的重視。

因此,早在進宮之前,鳳琪就成了眾矢之的,有人想要趁他剛進宮,對環境不熟悉先下手為強,他完全可以理解。隻是,下手的這些人裏麵,竟然包括盧若蘭,這是鳳琪之前沒有想到的。

進宮不過三年的時間,他溫柔婉約的小表妹就變得如此心狠手辣,鳳琪無話可說,隻能感歎一入宮門深如海,從此佳人是路人。

可惜鳳琪不是盧若蘭,要他主動對她下殺手,他暫時做不到,隻能盡量避著她。

而盧若蘭一擊不成,也安分下來,沒有再給鳳琪製造麻煩,可能是良心發現金盆洗手,也可能是養精蓄銳伺機而動,兩人相安無事過了好幾年。

今年年初,鳳琪診出有孕,後宮諸人羨慕嫉妒恨,不一而足。

鳳琪曉得眾人心思,也是百般小心,做好了各種應對準備,他防得最嚴實的,就是盧若蘭。

畢竟,蕭寫意目前唯一的兒子蕭秋顏就是盧若蘭生的,他要是生下皇子,給盧若蘭造成的威脅最大。

偏偏盧若蘭就像沒有這樣的自覺似的,不時就派人給鳳琪送點東西來,比如親手做的特製糕點,親手縫的嬰兒衣物,鳳琪不好拒絕,隻得命人收下,該分的分,該鎖的鎖,從來沒有碰過。

鳳琪搞不懂,盧若蘭到底想做什麼,她不可能笨到在這些東西上麵動手腳,她也該猜得到鳳琪絕不可能用她送來的東西,可她每個月照送不誤,可謂樂此不疲。

今夜,蕭秋顏病重,盧若蘭派人來請蕭寫意,鳳琪有些驚恐地發現,從內心深處來講,他是不希望蕭秋顏好起來的。因為那樣的話,盧若蘭就沒了依仗,再也不會沒完沒了地惹他心煩。

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他已經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人,鳳琪眼中,有冷冽的光芒閃過。

天光微亮,東方的天空現出一絲魚肚白,兩個孩子醒了過來,在鳳琪腹中活動身體。鳳琪的手撫上小腹,心中默默念到,寶貝兒,你們放心,爹爹會保護你們的,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

夜裏沒有睡夠,鳳琪胡思亂想一通,在炕上睡了過去,再醒過來已是天色大亮。蕭寫意沒有回來,他就是問岸芷,“大皇子怎麼樣了,現在好點了嗎?”

岸芷輕輕搖頭,回道:“不太好,說是藥都灌不下去,皇上差點還想停朝的,被皇後勸住了,現在是皇後在永和宮守著,太皇太後和兩位太後也都急得很,都在各自宮裏拜菩薩呢。”沒辦法,蕭寫意的兒子實在太少,就隻有獨苗一根,但凡出點什麼意外,就是全軍覆沒。

“這麼嚴重?”鳳琪皺眉,能讓蕭寫意動了罷朝的心思,蕭秋顏的病情,可見不容樂觀。

“嗯,是的。”岸芷連連點頭,壓低聲音說道:“奴婢聽永和宮的人說,孫太醫和莫太醫根本看不出大皇子得了什麼病,他們都說,大皇子有可能是被人……”岸芷的父母是當年盧氏的陪房,她跟盧若蘭身邊的嫣紅,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兩人經常互通有無,互相打探消息。

“你說什麼?”岸芷的聲音實在太小,尤其是最後那句,幾乎就是消聲了,鳳琪根本聽不到。

岸芷左右看了看,確定裏外都沒人,方靠近鳳琪一些,在他耳邊把方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聽清岸芷的話,鳳琪眉頭緊鎖,“岸芷,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巫蠱之術,乃是後宮的絕對禁忌,每次出現,都會引起一番血雨腥風,故而鳳琪不許岸芷多說。

岸芷本就是聽人說的,鳳琪聽了不喜歡,她也就不說了,反正不是他們宮裏的事。

棲鳳宮這邊,有關巫蠱的話題被打住了,可是永和宮,蕭寫意剛下朝就被盧若蘭纏住了。

“皇上,太醫已經沒有辦法了,我們就試試吧,試了也許沒用,可要是不試,秋顏就要撐不住了。”盧若蘭哭得花顏失色,全無平時高貴端莊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