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馳電掣,我帶楚群飛到了本市最大的醫院。路上我要停車給她買鞋,她皺眉呼疼,我不敢多所耽擱,隻得一路直奔醫院而去。
“我穿你的鞋,”下車的時候她忽然道,“你總不能讓我光著腳下去吧。”
她臉上此刻倒看不出有適才痛的時候的痛苦神色了,笑吟吟的看著我窘在那裏。
“愣著幹什麼,脫呀,”她催促,“哎喲……”
“好好好……”
別人象看著一個傻子一樣看我光著腳攙扶著她進去,幸好現在是夏天,即使光著腳也不算冷。至於他們眼裏的嘲笑之意,我倒顧不得了。
掛號之事自不必贅述。我將楚群飛攙扶進骨科,接著就是各項檢查,派片子驗血驗尿一樣也沒有少。看著那個醫生抓住楚群飛的腳,一麵問這問那問東問西,我心裏不由泛起一股酸意。眼不見心不煩,我隻好找個理由“去廁所方便”。
我站在走廊裏等著,拿出煙來正想點著,卻聽後麵有個熟悉的聲音道:“今明在這裏抽煙,難道不怕被罰款嗎?”
我轉過身來,驚訝的看到了含笑站在我身後的楚中秋。“楚經理?哦,我該叫你經理呢還是叫你……什麼呢?”我言含諷刺。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時不同往日,你還是叫我楚中秋吧。”楚中秋好象沒聽出來我的意思,“我知道過去有不對之處,但那你不應該算在我頭上。睡榻之側焉能容有他人酣睡,你跟秀豐那時的緣分已經早沒了,我豈能容你天天去見她?”他頓一頓,又道:“我知道你心裏有許多事不明白,此時此地不是說話之處,明天晚上八點整,我在喜來登XX號房間等你,不見不散!”
我尚沒轉過彎來,楚中秋已經轉身走了。快到門口,他回頭又笑道:“為了我妹妹,你居然不顧臉麵,光著腳站在這裏,我大可不必為妹妹操心了。哈哈。”言語中盡是嘲笑之意,我方猛然察覺已經在這裏站半天了,旁邊果然有許多人在盯怪物一般看著我。我忙閃進骨科診室裏。
我藏著滿腹疑惑陪楚群飛檢查完,拍的片子要到一個小時後才能出來,我們隻得在休息室裏等結果。
“剛才我檢查的時候你怎麼出去了?你也不怕那個色鬼醫生非禮我呀。”
“悶得慌,出去抽了支煙。”我正色道,“醫者父母心,你怎麼亂想。”
“哼,道貌岸然!”
好不容易結果出來了,這一個小時我真是不好過,一麵要忍受著楚群飛‘非人’的言語‘虐待’,一麵還要厚著臉皮對那些看向我的腳的眼光裝作滿不在乎,加上心中猜測著楚中秋明天到底要跟我說什麼,竟是心分三用,可謂度日如年了。
“這是類風濕性關節炎,”那個大夫推推鼻梁上的眼睛,皺眉說道,“年紀輕輕……不過不要怕,現在的科學技術比過去要好的多,能治的好的。”
回去的路上,我問楚群飛怎麼會得了關節炎了呢。她也不知道,猜測著可能是小時候上學,因為家裏窮買不起遮寒的衣物才種下的病根。“不過現在還好發現的早,按照大夫的叮囑按時吃藥打針應該很快好起來的。”我安慰她。
“恩,但願如此吧。”
我扭過頭看她,她情緒有點低落,任誰得了這種病心裏也高興不起來的。剛想說點什麼,不期然看見有一輛很熟悉的小車擦著我們的車身超了過去。“秀豐的車!”我隔著玻璃看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秀豐,雖是匆匆一瞥,我也決不會認錯人的。至此,我終於相信秀豐“別來無恙”了,然而卻因此更加的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