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以為會有後來。

當高考最後一科——英語的結束鈴聲響起時,猶如新中國解放般的壯烈呼聲在校園的上空盤旋。安安在這此起彼伏的壯烈呼聲中衝出校門,到馬路對麵等相當於龜速的2路公交。而此舉動僅僅是為了和尹文丞比賽看誰先到家,輸的一方則要滿足贏的一方任何要求,這個遊戲從他們上學的那天起就拉開了帷幕。今天的2路公交仿佛開的特別慢。過了n久終於到站了——幸福街,安安狂奔進巷子,看看巷口的秋千,哈,他輸了。從書包裏翻出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地往裏灌,輕輕地蕩著秋千,靜靜地想著要他為自己做什麼。

不知不覺,天漸漸地暗了,幸福街撒滿了溫暖的燈光,橘黃色的燈光照射在安安白皙的臉頰,微微上揚的嘴角卻也淡了下來,從秋千上起來,左右望望,來回踱步。過了一會兒,幸福街彌漫著濃濃的飯菜香,安安的肚子也咕咕地叫了幾聲。奶奶大聲地呼喊著安安的名字,“丫頭,快回來吃飯了。”安安又往巷口望望,不知怎麼的,她的心裏很是不安。算了吧,也許是她多慮了。還是先回去吃飯吧,餓著等了那麼久,等他回來有他受的。“奶奶,我餓了,好餓好餓”安安走進家門喊到。奶奶在屋裏擺弄著碗筷,“餓了也不知道早點回來吃飯,傻丫頭。”安安嘟嘟小嘴,放下書包就吃了起來,奶奶拿起筷子想打安安的手,幸好安安眼疾手快,逃過“一劫”,放下筷子就去洗手,衝著奶奶嘻嘻傻笑。奶奶捏捏安安的小鼻子,“學乖了嘛!”安安夾起一塊肉往奶奶嘴裏送,“是您教導有方啊!”祖孫倆的相互打趣,屋子裏的笑聲不斷。

吃完飯,安安坐在階梯上傻傻地望著天空,尋找著哪一顆是他的爸爸,哪一顆是她的媽媽,她好像告訴他們,他們的女兒很優秀,確實,如果他們知道,一定會為這個被直接保送清華的女兒感到驕傲。可是他們又怎麼會知道呢?

奶奶說在安安很小的時候,她的爸爸媽媽因為一次車禍去世了。這麼多年來,是奶奶一個人撫養她長大。奶奶是她唯一的親人,她最重要的人。

天,已經全黑了。

隻有尹文丞家裏沒有亮燈,難道去慶祝了麼?她喬安安不喜歡嘈雜的地方,畢業慶祝晚會也避而不去了。而尹文丞是哪熱鬧就往哪兒湊的人,有時候他們也會因為這樣的小事吵架,鬧別扭。

她和尹文丞是從小的玩伴,不僅如此,他們還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小的時候,安安因為沒有爸爸媽媽經常被同學嘲笑,每次唱兒歌唱到世上隻有媽媽好的時候,安安就會躲在角落裏哭泣。她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

尹文丞是那群孩子裏唯一一個願意和她玩的人,所以,那群孩子經常欺負他們,而尹文丞經常為了保護安安,和他們打架,打的滿身是傷,使得尹文丞的媽媽對喬安安產生了不小的意見。

“尹文丞,你再和別人打架我就不理你了。”這句話喬安安說了不下百遍,可是,每次尹文丞都隻是笑而不語。他不能讓別人欺負她,他要保護她,他想一輩子做她的保護神。

但是高考結束後,尹文丞就人間蒸發了。她心不死地道他家去找他,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房子。

一起混了十八年,爭吵了十八年,打鬧了十八年,這瞬時的抽離,她受不了。她從沒想過他會離開她,就連上大學,他們也是一起被保送清華的。她以為,這輩子他們都不會分開。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離開,但一定有原因的。她瘋狂地撥打著電話,打給同學,打給老師,打給校長,能打的她都打了,卻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安安倒在床上,蜷縮著身體,自己抱著自己。眼淚像決堤一般往外湧。

奶奶在門外看著安安,心裏一陣疼痛,欲言又止,算了吧,她還是不知道的好。

安安哭著哭著便睡著了,在睡夢裏,還喊著尹文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