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時的除夕,我和弟弟在雪地裏打雪仗,最後,原本的嬉鬧變成了真打。那年的大年初一,我和弟弟都沒有壓歲錢。

十五歲時的除夕,我和弟弟在院子裏放煙花,父親在身後不遠處看著我們,母親則在廚房和客廳之間忙進忙出。

二十歲時的除夕,我們一家四口圍在一起打撲克牌,背景是熱鬧喜慶的春晚,我和弟弟合夥耍詐,將父親的錢包贏得幹幹淨淨。

……

除夕夜,和家人在一起,是一幕再溫暖不過的場景。即便窗外細雪紛飛,冰冷沁骨。

我喜歡故鄉雪白的田野,喜歡薄霧中那一條條彎彎曲曲,通向遠方的小道。河堤邊的小草倔強而張揚地生長,破冰跳上來的魚兒又肥又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一直覺得故鄉的呼吸比城市的慢,故鄉的顏色比城市裏更輕,也更淡。奶奶親手做的包子多料又多汁;春樹剛吐出的新綠壓彎了枝頭,一大片一大片的厚重;就連人們臉上的笑容,都是琉璃水晶一樣的透明真實。

我喜歡故鄉這樣的天氣,天空飄著細鹽一樣的雪花,三三兩兩的孩子,幾個邊嗬著氣,邊拿著竹竿敲打屋簷下堅硬的冰柱,幾個則在廣闊的田野裏打起了雪仗,驚飛了他們身後不遠處,稻草人肩上的烏鴉。

一說雪便想到了西門吹雪。

當年念書的時候讀古龍,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心內不由得大歎大師取名的精致意境。這四個字一出,不肖勾勒外貌穿戴,已有如玉公子立於眼前,煮酒任紅梅,飛雪入碧簾,自是一幅好山好水好人圖。

我依舊還是非常懷念,那些過往的老照片。懷念當年,即便身在黑暗的角落裏,卻依舊笑得仿佛滿世界都落滿陽光。

Happy new year,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