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交大綠嶺小區旁的一條巷子裏,51歲的打金匠馬川坐在十來個平方米的小店裏,手裏抱著個暖寶,不停地跺腳。
馬川開這打金子的小店鋪按說也有些時日了,除了打個戒指、洗洗首飾汙穢,馬川偶爾也接點賊活。所謂“賊活”,就是把那些來路不正的金銀首飾改頭換形,自己從中收取不菲的加工費。至於這東西從哪兒來,到哪兒去。馬川從來不問,也不會問,這也是打金匠行業的一條潛規則。
“啥子鬼天氣哦!”
馬川自言自語,抬頭朝黑壓壓的天空看了看。說話間,小雨中竟然夾雜著雪花飄落下來。
“看這樣子,今兒又不會有生意了。”馬川歎了口氣。
馬川收拾好東西,轉身準備拉下卷簾門。
“等等,師傅,幫個忙。”
來人一把握住了馬川拉卷簾門的手,倒把馬川嚇了一大跳。
這人戴著頂登山帽,帽簷壓得很低,幾乎讓人看不清他的樣子。馬川心中暗喜,說曹操,曹操就來了,聽口氣不像是自個兒用,估計是地下貨。
馬川忙不迭說道:“好啊,沒問題。”
來人說:“幫忙打幾根金條,加工費好說。”
馬川把來人讓進金店,拉下了卷簾門。
那人從包裏拿出樣東西,那東西層層疊疊裹了好幾張報紙。馬川的眼睛剛一接觸到這東西,就一下定住了。
那不是件普通的黃金首飾,那是匹黃金戰馬,栩栩如生,仿佛還在奔跑嘶叫。
“溶了?打金條?這麼好的物件兒?”
馬川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這句話剛一出口。馬川就覺得自己說錯了,自己平時是不多嘴的,今兒怎麼突然問起客人來了。
那人說:“加工費不是問題。難道還要我說第二遍?”
馬川有點尷尬:“是是,稍等稍等。”
在馬川熔金的這段時間內,打金條的這人在馬川小店裏來回轉悠,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
對來人如此奇怪的舉動,馬川聚精會神地在坩堝裏熔金,絲毫也沒有注意到。時間不長,那匹栩栩如生的黃金戰馬已經變成了六根黃澄澄的大金條。
盡管外麵雨雪紛飛,但是馬川卻背心透濕。他心裏有點忐忑不安,按說來人已許諾會給他不菲的加工費,他不應該再在王水裏洗刷下那些金子。可是,可是,這金子太誘惑他了,他還是沒忍住。
“做好了?”那人表情溫和地問他。然後指了指坩堝:“那裏麵是什麼?”
馬川有點口吃:“那是、那是……”
那人說:“不好說是吧?我替你說,王水是吧,硝酸、硫酸、鹽酸三酸混在一起的混合液。洗金的是不是?”
馬川忽然意識到這人好像很懂他們這一行,他感到有點後悔。
“這個,這個……”
馬川還想說第三個“這個”,脖子上一緊,馬川感到一股冰涼擱在了自己上下滾動的喉結上。
“師兄,是我不對。我不要你的加工費了,我……。”
沒等馬川說完,那人就用馬川打金店裏的編織帶把馬川捆成了粽子,還用馬川擦汗的那條毛巾把馬川的嘴堵了個結實。
馬川看著那人把金條裝進背包,在地上拚命扭動身子,嘴裏唔唔有聲,似乎想說點什麼。
那人蹲在馬川麵前,冷冷地說:“第一你不該問,第二你不該偷我的,第三既然你那麼喜歡金子,今天我成全你。”
那人說完,右手夾起坩堝,左手扯掉馬川堵嘴那條毛巾,對著馬川急於呼吸張開的大嘴,手腕用力,朝下一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