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個行乞的詩人(3)(1 / 3)

下課後,我到越野賽跑訓練區去,心想若是我在那裏,也許他當晚就會放棄練習。我到學校時,他正一個人沿著整排樹的街道跑,我把車子開近他,慢慢跟著他的步伐開,問他感覺如何,他說:“還好。”他還要跑兩英裏,汗水從他臉頰滾下,眼睛因發高燒而略失神采,然而他直視前方,繼續跑,我們從未告訴他,發燒到三十九度不能跑四英裏,我們沒說,所以他不知道。

兩周後,本季第二次越野賽的前一天,校隊的名單公布了,喬伊是名單上的第六個,其他校隊隊員都是國二的學生。我們從未告訴他,也許他不該期望成為“校隊”的一員,我們從未告訴他他不能,所以他不知道,他隻是盡力去做而已。

我們必須了解到,根本沒有所謂的終點站,終究沒有一個人可以到達終點的。人生的最大樂趣是在旅程中。終站隻是一個夢想而已,它一直和我們有一段距離。

終點站——羅勃特·海斯丁

有好多美麗的田園風光深藏在我們的潛意識裏,我們仿佛看到自己在一片廣闊陸地上,坐著火車長途旅行。而窗外,那些令我們陶醉的過往感覺,像是高速公路上的汽車、小孩在十字路口上玩耍、牛羊在遠方山丘上吃草、大樹頂端呈放射狀的山嵐、一排排玉米和麥田組成的波浪、平原和山穀、山脈和連綿不斷的山丘、城市的天空以及鄉村的剪影。

但是在我們腦海裏幾乎都有個終點站。在某一天的某個時候,我們都會到達那裏,那裏會有樂隊演奏音樂,旗幟飄揚;而當我們到達時,許多美夢都將成真,而我們破碎的生活將會像拚圖一樣被完整拚合。為什麼總是有一步之遙呢?那些閑逛的時間裏,我們都在做什麼呢?——等待、等待、等待到達終點站。

我們哭著說:“隻要當我們到達終點站時,就可以了”、“等我十八歲時”、“等我買一台新的奔馳450SL時”、“等我把最小的小孩送上大學時”、“等我還了所有恩情時”、“等我得到晉升時”、“等我到達退休的年齡時”……“我應該會活得愈來愈好”。

不論如何,我們必須了解到,根本沒有所謂的終點站,終究沒有一個人可以到達終點的。人生的最大樂趣是在旅程中。終站隻是一個夢想而已,它一直和我們有一段距離。

“把握現在”是一個很好的座右銘,尤其和詩篇——八篇二十四節結合時,“這是耶和華所定的日子,我們在其中要高興歡喜!”令人瘋狂的艱難問題並不是隻存在於今天。而是有太多對昨日的後悔以及對明日的畏懼。後悔和害怕是掠奪今日的兩個小偷。

所以,不要再永遠和夢想保持著一步之遙,或隻停留在那裏計算裏程。而是要去爬更多的山,吃更多的冰激淩,常常赤足走路,遊過更多的河,看更多的夕陽,笑得更多,哭得更少,生活將因我們的持續而更加生動,真實的終點站將會來到。

對我們每個人一生來說,自己就是作家——編寫自己人生故事的作家。

街頭作家——丹·赫利

歲時我在芝加哥美國律師協會當編輯,但最大心願是當一名小說家。我經常在早上6點鍾就起床寫作,晚上往往與朋友聊天到一半就突然站起來告辭,說靈感來了,得趕回家去寫下來。

月裏的某一天,我與一位同事商量在萬聖節前夕化裝成什麼樣子。

“要是我扮成作家,胸前吊個打字機,你感到怎麼樣?”我問,“我可以像賣糖果的女孩那樣一邊走一邊叫:想要個短篇或長篇小說嗎?”

當然,我從沒那樣做過。

但這個想法讓我萌發了另一個想法:街頭賣文,在大街上應顧客要求當場編寫小說。此想法看似荒謬,可是我覺得,在街上寫的小說可能比在書桌前所寫的更能直接地感動讀者。就算不成功,至少能給我的孫子留下一樁趣聞。

我開始在自己所屬的寫作人團體裏征詢意見。“諸位,感到如何?”我看了一下四周問道,像條要人安撫的狗。

“晤,丹”,有一位朋友說,“有點怪。”

可我不介意,因為我想要的就是標新立異。

於是在1983年4月24日,那是個星期日,我帶了一台1953年製造、13公斤重的打字機與一把大班椅,來到芝加哥市密歇根大街,冒著強風開張了。我把打字機放在大腿上,打字機的機背貼了個告示:“即席寫小說,一分鍾完成。”我向每一個過路人兜攬生意。

此舉看上去似有點做心理學試驗的味道。有些人嘲笑道:“真是什麼辦法都想得出來!”也有些人一臉同情的神色、也許心裏在想:“準是個沒飯吃的窮詩人!”有位女士甚至問我是不是想把打字機賣掉。我可一點都沒泄氣。

終於有對男女走了過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那女的說,“但不管你賣的是什麼,我要一個。”

那男的麵露古怪笑容,接口說:“一定是與眾不同的東西。”我問了他們的姓名(以及幾個近乎探聽隱私的問題),就開始寫了,把標題定為“非常特別”。

我低頭打字,注意到越來越多的路人向我聚攏,又聽到背後傳來陣陣低語和笑聲。等我終於從打字機上拉出那頁紙,抬頭一看,周圍竟有25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