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如何?”花言立在殿堂之上,麵色凝重地看著下麵跪著的蒙麵黑衣男。
“回鬼父,二兒鬼被人發現死在四麵山的山腳下,套在麻袋裏,整個身體被隨意地扭曲著,全身烏黑透亮,麵部已經凹陷到與眼眶齊平,好像被人剝去頭骨一般。”
“消骨散…”一黑衣人所描述的情況看來,二兒鬼想必是中了蝕骨散的毒。
如果真如黑衣人所說,那麼鬼族安插在魔族的人想必沒一個能活著出樓西了罷,魔主梅落是出了名的陰毒狠戾,自己眼中怎會容下半點砂礫。
“退下罷。”
黑衣人一瘸一拐地出了枯勿殿,此次的偵查活動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掛著半條命趕回來彙報情況,而這個消息對於花言接下的部署至關重要。
花言想及其中緣由,思量許久,自上次夕顏一事後,天地布局發生不小的變化,盤踞西北一隅的魔族沒有因為自家人受了委屈而做出什麼過激的事,隻有夕顏的哥哥梅落派了兩個小偶偶前來城烏要人,不過被半昏迷的夕顏一口回絕了。
不過這些都是魔族做給旁人看的表麵功夫,梅落雖殘忍暴戾,對於自己的親弟弟卻極為疼愛,暗地裏派了不少夜魅跟在周圍,護他周全。
不然,事情還是出了紕漏,夕顏被神帝般若擄去,折磨得命懸一線。
梅落為此與神族交戰數日,撓得神族也夠嗆的。
梅落並未讓夕顏直接回樓西,而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他在城烏養傷,如今想來,那鬼醫王三老頭兒知道《花塵簿》一書中有關神女的相關記載,必然也是魔族的人告訴他的罷,不過都是救人,倒也無礙。
其間,一段一層的人間雖是小打小鬧,卻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天地三段三層的穩定與四族緊密相連。
若人間失衡,其他三族必受影響。
這些都是花言考慮過的事,故而思量越多,決定就越難。
“二位長老,攝魂儀式安排在明日午時舉行,不得有誤。”傳話的是花言身邊的小吏月見,一個孩童模樣枯黃瘦小的老頭兒。蹲在宮門口的玳瑁石像之上,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雖不足一米來高,不過身形活躍毫不受限,爬樹竄屋不在話下。
而且月見小吏也算是天地之間響當當的人物,不過被人神魔三族重賞通緝罷了。
“月見小吏,此話當真?據我所知,這攝魂祭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小事兒。若舉行,也就意味著天地的一場巨變,‘攝魂既出,江水為竭;亡命半北,山無道棱。’鬼父何時這般草率了?你還是領路罷,我們需要親自向鬼父確定此事,方可下去準備。”
說話的是大長老崖婆,雖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慈態學者模樣,骨子裏可傲得很,心思自然也極為縝密,與另一位看似精明的長老陽畦形成鮮明對比,平日裏二位長老雖是見麵就罵罵咧咧,卻也相安無事地相處了千百年。
對此事,陽畦長老的想法與崖婆一致。
“月見小吏還請帶路罷。”側身恭送姿態,惹得蹲在石像之上的月見十分不滿,抓耳撓腮,齜牙咧嘴地哼唧半天,才不情願地領著慢騰騰地二人去了枯勿殿的荷花園。
“花言,傾月還小,你真的決定這般做嗎?希望你好好考慮清楚,此事非同小可,決不能意氣用事。”三娘坐在荷花池中央的涼亭裏,注視著眼前月白衣袍的花言。
“我不能給鬼族帶來任何曆難。”話雖不多,卻字字著道。花言自幼被當做鬼族首領培養,深明其中意義,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冒如此大險。
老遠就看到鬼父三娘二人的崖婆扯著嗓子大喊,“鬼父聖安!”話聲未落,轉眼奔到涼亭之中,撐著老腰不停粗喘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