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玉壇七淺(2 / 2)

“花言哥哥…忘了我吧。”千年之後的相遇,也不過淚雨華下。

風過無痕。

聞聲,哪裏還有什麼聲影,“七淺!”長嘯震天。花言跑到青銅柱下,玉壇之上懸著極微的白光,淺淺地倒映在深紅的血裏。

“七淺,七淺!你在哪兒,回答我,回答我啊!”聲嘶力竭,卻無人回應,一腳把玉壇踢碎,瞬間血在地上漫開,殷紅淒厲。

花言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七淺…我們不該是這樣的,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天際線上滲出一絲光亮,夜已去。

第二天,夕顏與花漫庭在浮圖河岸上遊的竹林裏找到了花言,他與七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白衣鋪地,三千白絲早已化作黑發,淩亂地散在胸前,深淺的血跡印在臉上,懷裏抱著臉色慘白的跡月,眼神空洞,麵無表情地在她耳邊細語。

夕顏立在花言身後,靜靜地看著。他與七淺的愛情終究敵不過命運的捉弄,錯過一世又一世,百年等待,等待百年後的次次別離,為何還是執迷不悟,為何還要相信愛情…

“哥哥,我們回去吧。”漫庭看著頹廢不堪的花言,心裏隱隱作痛。

一直未曾抬頭的花言,突然仰頭望著二人,哈哈大笑起來,生澀枯竭之感,匿在狂傲的笑聲裏。

花言將跡月放到一邊,單手撐地而起,東倒西歪地向著竹林深處走去,留給夕顏漫庭二人一個斑駁的背影。

至此,什麼都沒了顏色。

在這之後的二十七天,城烏來了個自稱見過鬼父花言的老翁,隨即被守城的鬼兵帶入花臣殿。

殿內,夕顏一身紅衣,倚在蟠龍柱邊上,散漫邪氣。漫庭則端坐在殿堂的挑花玉椅上,月白華服,黑冠束發。

“你說你見過鬼父?”夕顏瞥了瞥頭發花白的老人,近日城烏來了許多謊言見過花言的人,大多都是奔著告示上不菲的獎賞而來。

老翁立在大殿中央,笑了笑,“魔族二公子還真會說笑,老夫豈是泛泛之輩,我對那些小獎賞沒興趣。”

“哦?還真有些本事,知道我乃魔族二公子,那我問你花言在哪兒?”夕顏頗顯意外,看來這老頭兒應該知道些什麼。

“我要折籮珠。”老翁瞧了殿內的兩人一眼,顯得極為得意,瞬間刻薄嘴臉。

“折籮珠?你可知它是鬼族的禁忌之物,早已封印,你要它作何?”漫庭聽到“折籮”二字,驚愕不已。“折籮珠”是《花塵簿》一書上記載的不祥之物,其邪惡力量足以蠱惑天地人心,曾經給鬼族帶來幾近滅族之災。

“不給就永遠也別想找到鬼父!滿臉狠毒之色,言語毫不客氣。

紅衣旋起。

下一秒,夕顏已捏住老翁的脖子,“你可別忘了,這裏不是你這卑賤的人類能撒野的地方!”

枯老的雙手拚命地捶打夕顏的手,臉被憋得通紅,其上的皺紋更加擠在一起,好像晾幹的瓜條一般,扭曲怪異。雙腳離地,在空中打轉,似乎快要咽氣了。

“夕顏。”漫庭覺得夕顏做的有些過分了,再者萬一老人真的知道花言的下落也不一定。

被放開的老翁,一下子跪倒在地,大聲地喘著氣,不停地咳嗽。

“給我折籮珠,不然我是不會告訴你們鬼父下落的。”死性不改,依舊語氣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