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現在您有什麼話可以直說!”
慧真和尚沉吟了片刻道:“關於那枚魚眼血玉的事情……想必你有所疑問吧?”
我心下突突亂蹦,他所言的魚眼血玉乃是陳倫老鬼臨終之前給我的物件,他讓我保護好這東西。不過我現在對血玉陰陽鏡有了一些信息,自己身上有三塊血玉。
“您是指血玉陰陽鏡?”我淺笑道。
老和尚的臉色變得鎮靜起來,苦笑道:“看來施主對此的了解遠超過我的預料,天道殿果真可以重見天日了!”
“血玉分陰陽,夕照見佛光。青溪九曲渡,一夢枕龍江!”老和尚看了我一眼吟誦道。
這“血玉分陰陽”是陳倫老鬼的臨終別言,是慧真和尚告訴我的。不過我沒有時間琢磨這句話,但現在他又說出了下句,讓我疑惑不已。
“大師,這是……一首詩?”
慧真抬眼盯著我道:“不是詩詞,是陰陽訣!你既然知道血玉陰陽鏡,便必然了解其中的用途,得陰陽鏡者便是陰陽道盟的盟主,難道你不知道麼?”
這個我心知肚明!但是我對此沒有半點興趣,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一個目的:找到“十年異案”的真凶,取得陰陽道的罪證,捅破清城的“天”,然後便逃之夭夭!當什麼盟主殿主?修什麼神仙道術?要什麼“兩殿一宮”的寶藏?沒有想過!
這些對我而言的確有些誘惑力,但兩年來的經曆讓我看透了裏麵的冷酷和無情,也讓我有了最基本的判斷。我隻想快點完結此間的事情,然後便逃離是非恩怨的漩渦,帶著我的毛毛遠走他鄉。
“大師,我對血玉鏡子很是好奇,如此而已!我所讀的書並非是聖賢之書,我所接受的教育亦非四書五經,我要的生活更不是成仙得道!我之所以陷入這裏麵,完全是出乎我的預料的,我所做的隻一個目的:十年異案!”
慧真大師的臉色驀地變了變:“你的初衷沒有改變?”
“沒有!”
“要想破十年異案,必然要進入鏡子的世界!這點你想過沒有?”
我驚也似的盯著老和尚,他所說的“鏡子世界”應該是由血玉陰陽鏡構成的陰陽道,而非旁指。正如老和尚所言,要想阻止天倫計劃,覆滅陰陽道盟,必然要打入陰陽道內部,剪除陰陽道的羽翼,切斷它的幕後黑手,找足了罪證然後一網打盡!
我歎息一聲,臉色窘迫難耐:“大師,我現在如退出的話,對不起那些暴死的冤魂,更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但有一點我非常清楚,以我的心機和力量不能撼動陰陽道的分毫。但有一句俗話說得好:自作孽者不可活!”
慧真和尚微閉遮雙眼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一會才低聲道:“金施主,你的殺心太重!”
我的殺心重麼?一年來我與陰陽道的厲鬼們周旋,數次臨危亡命,哪一次不是膽戰心驚?那些厲鬼們都想置我於死地而後快,我沒有殺過一個人,跟沒有冤殺過任何生命,包括一條狗!
“大師,鎖魂堂的人何嚐不是狠毒的小人,這點你比我清楚!”
我的話一下子點重了老和尚的要害,他沉默了一下,臉色忽然變得活泛起來,一雙渾濁的老眼盯著我:“阿彌陀佛!化真師弟沒有看錯你!你更應該記住這首訣,這是血玉陰陽鏡的玄機所在!”
老和尚似乎完成了重大任務一般,呼出一口濁氣來,用手停地數著念珠,發出一種木器碰撞的聲音來。
血玉陰陽鏡的玄機所在?我心下驚顫了一下,忐忑不安地看著老和尚。二十多年前的永安古刹火災事件,使得血玉陰陽鏡分成了四塊,“十年異案”便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我不知道這麵鏡子究竟有多大的玄機,隻不過裏麵隱藏了“兩殿一宮”的秘密而已,但這個秘密能抵得上這二十年來那些暴死冤魂的命麼?
有多少家庭因此被毀?又有多少人從此改變了命運?我不知道。如果百年前崔天倫由於一時的流放苦悶而潛心修道,在龍台山三清觀創建了陰陽道盟,教老百姓問話學識,解百姓無醫之苦,那現在的陰陽道就是一顆毒瘤,殺伐過甚,貽害生靈。
“大師,您師弟說得沒有錯,我也知道天道殿的目的便是覆滅陰陽道盟,重建永安古刹,但這件事……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思考了一下說道。
慧真的眼睛瞪圓了盯著我,呼吸急促起來:“金施主,你看到我師弟了?他在哪裏?”
我一下子愣住了,慧真和尚還不知道鎖魂穀的事情!這事情對他而言是不小的打擊,化真和尚一直在找清暉大師,也是為了躲避鎖魂堂的追殺才隱蔽在鎖魂穀裏麵,直到他跟薑八綹策劃了“堅壁清野”計劃才出現。而慧真和尚則看破了陰陽道的殺伐冤孽,脫離了靜修堂躲到荒無人煙的龍潭寺,等待有緣人!
這是何其的荒謬!
“大師,您……知道鎖魂穀麼?化真大師已經……圓寂了!”
小屋中的蠟燭突然熄滅了,隻見慧真身子向後麵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