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記住了,不要對病人說有任何刺激性的言語。他現在的狀態很脆弱!”
柳泉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好!”
我門和老中醫走出二層小白樓,到了院子裏麵向小白樓東側的廂樓走去。
“劉主任按照你的要求,給174號換了居住環境,飯菜都是單作的。”老中醫邊走邊說道。
我的心情放鬆了一些,那個豬頭劉主任果然很負責任,我的要求其實並不高,如果丁奇峰長時間住在地下室沒人照看,用不多久便有可能沒了命。我淺笑道:“得真心感謝你們,174號的病就拜托老先生了!”
“哎,年青人,精神病患者也是人,若不是174號沒有家屬管也到不了這個地步!不過話又說回來,你來得還算及時,我們主任沒有惡意,隻不過是治療費用我們也是負擔不起啊。這種病的治療手段都是倚靠病人自身心理的恢複,我們隻是輔助治療!”
老先生說的很對,我忽地想到了春燕姐,她患的間歇性精神分裂症的時候我無能為力,送到精神病院也不過是用鎮定劑罷了,造成進一步的傷害,無益於病情康複。若不是無雙膽大心細,以“心理暗示”的手段讓春燕走出誤區,現在說不定也成了這裏的患者。
到了廂樓門前,我才發現一樓的窗戶被磚頭封死了,隻留了兩塊磚大小的洞。老中醫指著那房間道:“那就是174號病房,他怕光,窗戶封死了,我給他留了一個小洞,定期讓他感受一下陽光,減少對光的恐懼感,這病隻能循序漸進,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進了樓裏麵,眼前一片昏暗,左側是一道鐵欄杆,上著大鎖,走廊裏麵亮著白幟燈,發出昏黃的光暈來。我的心緊張起來,眼前晃動著丁奇峰骷髏一般的臉來。老中醫打開鐵欄柵,緩步走了進去,停在鐵門前。
“年青人,記住這裏的規矩了麼?”
“嗯!”我回頭看了柳泉一眼,發現他的臉色蒼白,眼中似乎帶著苦澀的傷感。
“柳叔,您先在外麵等一下,我先進去看看,以防萬一!”我低聲說道。我不知道丁奇峰還能不能認出柳泉來,他們是幾十年的戰友,我怕他受不了這種刺激,還是謹慎為好。
柳泉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老中醫打開房間的鐵門,“咣當”一聲門開了,一股刺鼻的怪味衝門而出,應該是來蘇水的味道,混雜著臊臭氣味。老中醫走進房間,我也跟了進去。
房間很大,兩間屋子,外間顯然是活動場所,裏麵的應該是寢室。房間裏麵昏黃的吊燈亮著,老中醫關上了鐵門,向裏間看了一眼:“174號!”
我繃緊了神經,盯著裏間房門。片刻那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來一隻瘦削的人來!我仔細看著丁奇峰,樣子有了一些改變,比前次來的時候胖了一些,臉上多了肉,臉色也不是那種青灰色,而是有了些許的血色,也安靜了許多,而且沒有表現出那種失去靈智一般的驚恐。
“174號,有人來看你!”老中醫慈祥地說道。
丁奇峰身陷在眼眶裏麵的眼睛發出精光來,盯著我的風衣看,又似乎在看著我的腳。
“小夥子,他現在在思考你是誰,告訴他你是誰!”
我心下一滯,我是誰?他不知道我是誰!我們素未平生,若不是薑八綹要我幫著他尋找丁奇峰,我這輩子也不會認識他!
“丁……丁叔!”我啞著嗓子說道。
丁奇峰顯然聽到了我的聲音,腦袋偏向了一側,眼珠子直勾勾地看我,臉上的肉皮繃緊了一般,佝僂的身子向後退了一步。
“他在想你是誰!”老中醫淡淡地說道。
“老先生,他現在還有沒有攻擊欲望?”
“有,不過很少了,這裏隻住他一個人,一日三餐都有護士送,她怕護士!”
“哦!”我緊皺眉頭思索了一下,丁奇峰現在的情況比我想的要好很多,我原先隻期望他能吃飯就足矣,現在看來他似乎在恢複著記憶 ,這是個好兆頭。
“老先生,我想跟他單獨待一會,行不?”我看著老中醫問道。
“不行,他今天雖然沒有表現出來攻擊性,但這種病有很大的不確定性,或許他正在思考著怎麼攻擊你!”老中醫正色說道。
他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想要測試一下丁奇峰的承受能力,才能確定是不是要他和柳泉相見。
“老先生,我隻想確認一下他恢複的情況,好進一步敲定治療計劃,您看……成不?”
老中醫思考了片刻:“你注意兩點,一個是不要用言語刺激他,而是他若攻擊你,你便逃出來!明白嗎?”
“嗯!”
老中醫轉身走出房間,鐵門發出“咣當”一聲,丁奇峰顯然是嚇了一跳,瘦弱的身子一下子靠在了門框上,喘著粗氣,死盯著我。
“丁叔,你……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