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我小心地扶著船舷,抓住了小碼頭上的鐵鏈子圍欄,爬到了岸上,薑八綹也上了岸,把船槳往地上一扔,便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我們兩天一夜沒有滴水未進,關鍵是薑八綹身上帶著傷,體力消耗殆盡,精神備受折磨,饑寒交困所至。我也摔倒在地,但還是比較清醒,爬到薑八綹身邊抱起他的腦袋:“師傅,你……”
忽然我感到兩眼發黑,胸口發悶,嗓子眼湧出一股血腥味道,腦袋一下便栽倒在薑八綹的胸上,嘴裏麵湧出一口鮮血出來。
身下是冰涼的青石,耳邊是“嘩嘩”的水聲,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而且感到渾身發冷,嘴裏麵黏稠的血液很快便凝住了,幹澀的嗓子猶如吞了一塊火炭一般,疼痛難忍。
我知道這是急火攻心所至。張園主不幸離去讓我的身心備受煎熬,我沒有薑八綹他們那樣戰友之間的感情深厚,但兩年來的相處已經使我們超越了“朋友”這個簡單的關係。
探鬼道出生入死,闖臥佛披肝瀝膽,鬥康樂宮救命於旦夕……我們已經成為莫逆之交,他就像鄰家大叔一樣,也是我的半個倚靠。張園主與薑八綹不同,他有心機有俠氣有情有義!
過了十幾分鍾,我的意識逐漸恢複了一些,仍然趴在薑八綹的胸膛上,嘴裏的血已經凝住,一張嘴,嘴唇的皮便被撕下了一小片,疼得我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師傅!師傅!醒醒……”我抬起頭晃動了幾下薑八綹的腦袋,完全沒有反應,卻發出了沉悶的鼾聲。老家夥實在是頂不住了,睡著了。我慌忙脫下風衣把薑八綹蓋住,抱住他的頭,正想喊,卻發現一道手電光快速從我麵前閃過,隨即便從碼頭的甬道上走下三個人來。
三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快步走到我和薑八綹前麵,將我倆圍住,用手電照著我的臉:“你們兩個是幹什麼的?”低沉而陰冷的聲音問道。
我用手抹了一下嘴巴,嘴裏全是血,嘴唇還滴著血,就跟才嚼過死屍的厲鬼一般,嚇得三個人向後麵退了幾步:“你們幹什麼的?!”聲音裏麵帶著驚懼味道。
我慘然一笑:“帶我……找黃司令去……”說完便向後麵仰了過去,昏死在地。
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我睜開眼,發現身上蓋著厚厚一層棉被,額頭敷著溫熱的手巾,右手被固定在一隻小紙盒上麵,床上掛著吊瓶。橘黃色的燈光在床頭小幾上閃爍著,小幾旁邊坐著一個老頭,穿著綠色的軍裝,帶著軍帽,臉色瘦削,滿臉的褶子堆在一起。
“小金,你……終於醒了!”黃司令驚喜地喊道。
我微微點了一下頭,頭暈得利害。
“老伯……我師傅他……怎麼樣了?”我艱難地說著,想坐起來,黃司令站起身,一雙大手按住我的胸前的被子。
“先不要動!老薑很好。”黃司令臉色冷峻地說道。
我渾身難受,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散架了一般。到了這裏我心裏便有了底靠,不管怎麼樣,先治好病再說。正在這時,外麵傳來敲門生。
“進來!”黃司令淡淡地說道。
門被輕輕推開,進來兩名護士和一個醫生,拎著醫藥箱快步走到黃司令麵前:“黃老,那人已經穩定了!不過需要住院治療。”
“嗯!傷很嚴重嗎?”
醫生略一沉思道:“外傷不是很中,處置一下便能恢複,但他的心律不齊,血壓不穩,我懷疑是有別的病症。”
黃司令點點頭:“送他到沈城陸軍總醫院,你們跟他去!”
“最好現在就去!”醫生焦慮地說道:“咱們這的治療條件有限。”
“嗯,給源城三院打電話,排一輛救護車來!”
“好的!”
黃司令緊皺著眉頭:“你再看看這個年輕人,他怎麼樣?”
醫生走到我跟前,翻了翻我的眼皮,量了一下血壓,用聽診器聽了一會,便轉身對黃司令說道:“黃老,他的病是傷寒所至,退燒後便能痊愈!”
“嗯!”黃司令揮了一下手,三個人便又匆匆出去,屋子又恢複了平靜。
薑八綹的病讓我心驚不已,到底是年紀大了,經不住這種刺激。若論身體他是強於我的,但昨夜發生的這一切讓老頭子難以承受,我想應該讓薑八綹盡快退出這個危險的遊戲。丁奇峰已經找到了,高俊逸和嶽顯河的仇已經報了,韓德昌和童飛是罪有應得,一切到此結束吧!
我微眯著眼睛看了一下黃司令:“老伯……叫人守著碼頭!”
黃司令臉色一變:“小金,怎麼……有什麼事情?”
“清湖裏麵有個死人……估計在箴言寺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