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殘影驚魂(二)
我不相信老太太能夠上山去石人洞,在我的理解範圍內,這樣一位連行走都不能自如的老人是不能做到的。但石人洞也的確是老太太可能去的唯一地方,因為金鎖在裏麵。
我思忖了一番便出了院子,舉步向石人山爬去。那條曾經凶猛的狼狗為何如此淒慘地被吊死在外屋地的房梁下?而且還被砍去了一條腿!難道是老太太所為嗎?從茅土屋的情況來看的確如此,但不知道老太太是怎麼做到的。那根懸在房梁上用來提水的繩子現在就勒在狗脖子上!
我忽地意識到這問題的嚴重性。石人洞的鑰匙我沒有及時還回去,是不是老太太不放心才又獨自上山的?我不確定,但金鎖曾經說過是老太太給他鎖進的石人洞。金鎖躲在石人洞裏麵贖罪,而石人洞的小鐵門是從外麵鎖上的,勢必有第二個人才能做到這點,否則除非那個洞有第二個出口!
去石人洞的路不是很難走,隻是荒草沒膝,兩邊的落葉鬆老林子更黑一些罷了。我心下煩亂地快步向石人洞趕去,想著方才的驚悚一幕,心裏麵慌慌的。十分鍾便到了石人洞前麵的大梨樹林子,九月末的山裏麵很涼,山風硬朗,吹得人渾身發抖。
大梨樹林子深沉寂靜,仿佛根本沒人來過一般。我徑直走近了石人洞口,看見了那扇小鐵門,用手電照著,心下卻驚異不已:小鐵門竟是虛掩著的!有人打開了鐵門而且進去了!
是那個“半身人”的老太太嗎?我不敢確定,隻覺得這一切太過詭異了。我平定了一下心神,輕輕推開小鐵門,發出一種瘮人的“嘩啦”的聲音。
我閃身而入,隨手關嚴了門將插銷給劃上,然後便靠在鐵門上,屏息靜聽起來。石人洞裏麵的潮濕的黴氣衝鼻而來,幽黑而死寂,沒有半點聲音。這裏麵我雖然來過一次,但現在的感覺仍然是怪怪的,心裏緊張得不行。
我打開了手電,昏黃的光暈射在我腳下的坑裏麵,忽然我的心似乎無限地緊張 ,坑裏麵正然敦著一隻黑影!我的身子向後麵一仰,一下子便撞到了鐵門上,發出很大的撞擊聲,頭暈目眩。
那黑影絕對是一個人,我的腦海瞬間出現了“半身人”的影像!我心下緊張,慌忙將手電光調亮了一點再次向坑內照去,這次我是真正看清了裏麵的狀況!
老太太不是蹲在坑裏麵的,而是俯臥在那裏,身子一動不動,挽起的白發似乎淩亂著,仔細聽似乎還發出痛苦的呻吟!老太太的雙臂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匍匐在地上,前麵則是一隻純白色的搪瓷盆。
我的心無限下沉,看了一眼橫在大坑上方的木板,心下了然:老太太是在過這塊木板的時候摔下去的!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心裏麵難受得發慌!我將手電放在地上,收起了手扣,裹緊了風衣便一下子跳進了坑裏麵。
“伯母?!伯母?!”我俯下身子小心地拍打了一下老太太的肩膀低聲喊道。老太太的呼吸很是微弱,不過我能感知她隻是摔傷,而且這坑裏麵並沒有其他的硬物,沒有受到進一步的傷害。
我將風衣脫下來,小心地給老太太披上。老太太的手冰涼,我把他輕輕地抱在懷裏,才發現老人的臉上盡是泥土,我用手小心地擦拭了一下,老太太的眼睛卻微睜開,看了我一下便又閉上了。我的心竟如被刺痛了一般,無限地疼痛起來。
老太太的喉嚨似乎被什麼堵住了似的,但喘息逐漸恢複了正常。我的心平複了少許,抱著老太太以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冰涼的軀體。我回頭發現搪瓷盆旁邊散落著幾塊肉和米飯,心下才忽然覺醒:老太太是來給金鎖送飯來的!
我的淚決堤了一般流下來!
“金鎖——金鎖!”我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石人洞內發出了低沉而深邃的回聲,但許久卻無人應答。我心下緊張起來,金鎖似乎不在洞裏,否則我的吼聲他不可能聽不到!我又喊了幾聲,隻聽見愈去愈遠的回音,半晌後變歸於寂靜。
老太太在我的懷裏似乎緩了過來,但許是哪裏受了挫傷,喉嚨裏麵不斷地發出一種怪怪的呻吟來。我心裏麵發慌,害怕她發生什麼不測,想著快些帶她離開這地方,然後去醫院。
我抬頭向上麵望去,發現這個坑似乎比我看的時候要深一些,足有兩米深。這是一個令我比較糾結的深度,如果是單獨躍出深坑是不成問題的,但要把老太太背出去是不可能的。
我正要放下老太太,想把橫在坑上麵的木板捅下來,然後再想辦法,老太太忽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