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為誰?給我自己還是給薑八綹?給裴東來還是給黃司令?或者是給毛毛和無雙?我不知道,忽然間一切憑空又消失了,萬念空靈,此刻我似乎就是虔誠的信徒!
舉香齊眉,抱香於胸。低首行禮三拜!願菩薩保佑……
“施主,捐功德!”小和尚掌握收錢的機會恰到好處。我退身旁側,點了點頭,抬眼正看見蒲團上的老和尚正在微眯著眼睛看著我。
我心下一緊:好一個高僧!紅潤的臉龐堆滿歲月的溝壑,慈眉之間隱含一種清修的靜,雙目古井無波,一縷銀色胡須飄散頜下。僧衣裹著清淨之身,舉手之間透出一種瀟灑!
不過在目光相對的刹那,我的心底卻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此人非比尋常!因為那銳利的目光裏,竟含著一股煞氣!雖然隻是一種感覺,卻讓人渾身滋生刺痛感!
我笑了笑,便走向香爐旁邊的功德箱。豬頭杜富貴也上了三炷香後,跟在我身後走過來。小和尚站在功德箱旁邊,臉色泰然地垂首靜立。那功德箱是玻璃製成的,四麵透明,裏麵隻有寥寥數張紙幣,估計是很久沒有人來捐功德了。
我甩了一下風衣,從懷裏拿出一打鈔票來,打開封紙。這是我下午方從銀行取出來的五千元錢,是專門上香用的。杜富貴說要準備充足的“銀子”的!
一張一張的百元大鈔飄進功德箱內。我是一張一張捐的,這是我設計好了的,目的很明確:我要看著這身外之物是如何累積成功德的!
用了十分鍾的時間,五千元錢才捐完,功德箱裏麵已經累積了一堆鈔票!小和尚竟然呆立在那裏,從我扔第一張鈔票開始便呆立到現在!我轉過身,緩步走到化真和尚的旁邊。老和尚敲著木魚的手忽然停住,雙眼微眯著,臉色變得怪異起來!
禪香繚繞,青燈氤氳。杜富貴也呆立在那裏,半晌才砸了咂嘴,臉色苦澀,球一樣的身體挪近了功德箱,手中舉著鈔票,卻遲遲不能扔下去。
“您……該捐功德了!”小和尚麵露難色地說道。
一張鈔票便飄進了功德箱內,那是一張五元的紙鈔,壓在了一堆百元大鈔上麵,極為顯眼!杜富貴顯然十分知足,昨天他沒機會上香,捐了十元錢,今天上了三炷香,卻捐了五元!誰說杜富貴是豬頭?!
“這位施主,請您坐下來說話!”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
小和尚關閉了小角門,拿過一隻蒲團放在我的身後,然後便輕輕地出去,掩上了門。我摸了摸鼻子,訕笑了一下,心裏卻加了幾分小心。
我抖了一下風衣,輕輕地坐在蒲團之上:“杜哥,你先到外麵等我,一會我就出去!”我淡淡地說道。杜富貴訕笑了一下,便高抬腳輕落足般地走出寶殿。
“施主,您深夜前來敝寺拜謁,不知是奉了何人之托?”化真淡然道。
“住持師父,我是說實話呢還是……說心裏話呢?”我為眯著眼睛問道。
化真臉色微變:“難道您的心裏話不是實話?”
我點點頭:“心裏話是我不想說的話,實話確實我要說的話!”
化真和尚慈眉一跳,臉色淡然:“你很聰明!那就先說實話再說心裏話!”
我心下冷笑:我的心裏話說出來隻怕你受不了!
“說實話,化真師父,我是來找我的師傅的!”我盯著老和尚一字一頓地說道。
化真和尚臉色一變,眉角向上一挑,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你師傅?”
“七月初七夜裏貴寺是否來過人?”
老和尚身子向前傾了一小下,臉色緩和了些許:“出家人不打誑語,具體哪日我記得不慎清楚,但半月前的確有人夜間造訪,但不知是否就是施主的師傅!不過隻借宿了半宿便走了!”
我心下一驚,薑八綹果然是到過永安寺!但更令我愕然地是化真竟然說他天亮便走了?!但時至今日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一種不祥之感浮上我的心頭。
“他……受傷沒?”
“沒有!”老和尚看了我一眼回道。
薑八綹竟然沒有受傷?沒受傷為什麼跑到永安寺來?而且……臥佛和永安寺之間距離十分遙遠!陸路三十裏,水路估計也得十五裏!
“他是怎麼來的?又是如何走的?”
“坐車來,坐車走的!”
我眼神一緊,心中不禁冷笑一聲:出家人不打誑語?這彌天大謊究竟為的是什麼?
“怎麼可能?”我疑惑地盯著老和尚,情不自禁地問道。臥佛行動我隻是在監控畫麵裏麵看見了薑八綹,而後外麵的情況我一無所知。而據江陽所言,那個女殺手是追了薑八綹而去的,怎麼會是這種情況?
我頭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