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再會裴老
轎車路過康樂宮，高大的穹頂遮住了半麵山坡，黑黝黝的大院顯得死寂沉沉。我讓吳心把車停下，然後推開車門下了車，靠在車旁點燃一支煙，慢慢吸起來。
我要理清一下思緒，將今晚的事情分析一下。我是被“綁架”般地被“黃司令”請到箴言寺的，而回來卻是裴東來接我去麵見他。為什麼？是怕我不合作還是擔心我所做的事情會破壞他們的計劃？我在他們的計劃當中是什麼樣的角色？是主角兒還是個跑龍套的？不過的的心裏有個最基本的判斷：很有可能成為某些人爭鬥的犧牲品！
以“黃司令”的地位，用得著找我這個如螻蟻一般的小人物去幫他擺平這一切麼？完全用不著！他手下的各色人才多得是，比我高的高人戰將一大堆，比如裴東來，比如“長夫人”！我想這位就是心機使然。我在想三件事情：一件是“黃司令”逼迫我跟江陽合作的事，他說不要把丁奇峰失蹤事件看作小人的“篡位奪權”行為，但我之所以調查江陽的罪證，就是基於這個觀點才開始的，直到現在也是。第二件則是我的安全問題。我的情況仿佛江陽有所了解，而“黃司令”更是一清二楚。在他們麵前我就是“玻璃人”，透明的，沒有什麼秘密可言！是誰造成的這種現狀？裴東來！第三件事，便是我的退路在哪裏。“黃司令”給我的銀行卡並不是我的退路，有命留著沒命享用，鬼才相信錢是退路，那隻不過是路費罷了！
我的心無限下沉，“玻璃人”的最終命運就是碎成齏粉！老狐狸的“鋪路”計劃大大超過了我預想，我想這背後的利益爭奪似乎進入了白熱化，但卻想不通是什麼樣的利益糾葛。直到現在關於蕭四的死因似乎有了一點眉目，康樂宮的“大事記”是根本原因，但其中的利害我仍是一頭霧水。
“兄弟，想什麼呢？”吳心也鑽出車來，看著我。
“沒什麼！”我冷漠地說道。
吳心拍了我一下肩膀：“我知道！”
你不是我，知道個屁！我仰天看漫天的繁星，不知到自己是否還會一路幸運地走下去。不過我轉念間似乎想通了一個道理：人活著就是為了命！
三元酒店，桃源閣。裴東來見我來了感到很興奮，親自將我迎進他的小客廳。橘黃色的燈光照著半麵小廳，窗外飄來涼風，倒是衝散了我心中不少煩亂。我坐在小沙發上，低頭不語。
“金雨，這段時間還順利吧？”裴東來語氣祥和地問道。
“不順！”我歎了口氣說道。想著這期間發生的事情我就癟了一肚子氣。
“哦？怎麼個不順法？”裴東來疑惑地問道。
老狐狸扶了扶黑色眼鏡，極盡狐疑之狀。我真他媽的想一拳頭把他眼鏡砸碎，出出我的氣！
“裴伯父，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我冷冷地說道。
裴東來故作驚詫：“有事就說，婆婆媽媽的！”
“我發現我現在不是暗度陳倉！而是明度！”這是我最為氣惱之處。高異案調查最忌諱的就是你的所有行動都被曝光，跟“掩耳盜鈴”沒有什麼區別！
裴東來的身子顯然是一滯，低下頭思忖了一會：“你所說的是指江陽和黃挺？”
跟高人說話就是痛快，裴東來是高人！我點點頭，心裏卻是苦澀難擋。
“還有誰知道你的計劃？”裴東來緩緩地問道。
“你！”我想剩下的就裴東來知道我的計劃，吳心、紅姐、薑八綹他們也不知道。
“嗬嗬！氣性不小，很有性格！我當然知道，那是咱們的約定！”
咱們？那個咱們？是我和你嗎？還是我、你、黃司令還有江陽？我有點蒙圈。裴東來的話裏似乎有無窮的機巧，認你怎麼猜都找不出頭緒。
“裴伯父，黃司令說有三個人知道他的打算，那第三個人是否就是您？”我當時猜測是裴東來，因為不會有第三人！
裴東來點點頭：“金雨，有些事情不能說透，說透了就沒有結果了！關於這個計劃，我也隻能告訴你的大概，因為咱們也是摸著石頭過河，不知道水深淺！”
有些事情是不能說透的，但既然連裴東來都不知道水的深淺，你讓我做探路的小卒嗎？小卒是不可能回頭的，淹死了就是人間蒸發，淹不死那是福大命大！
“我和江陽合作的事情您也知道？”
裴東來怪異地笑了笑：“你的聰明之處就在於能準確判斷形勢，趨利避害！”
“我隻想務實地執行我的計劃！”我尷尬地說道。
“所以我才把你引薦給黃司令！”裴東來站起身走到我的身邊，輕輕撫著我的肩膀。
“黃司令不能親自去調查取證，我也不能！唯有你和江陽！江陽是責任在肩，而你有足夠的良知和智慧！”裴東來若有所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