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鬼影迷蹤（一）
紅姐的話讓我很詫異，心底由然而生的一種冰冷，讓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我點燃一支煙，透過繚繞的煙霧看紅姐，我卻看不透。紅姐還是那身紅色短旗袍，白皙的脖頸帶著白金細項鏈，臉上紅暈初升，目光柔和，笑容嫵媚。
“姐，青梅在哪？”我幽幽地問道。
紅姐看了我一眼，吐出一隻煙圈來：“在她應該在的地方！”
封青梅應該在什麼地方？是九蹬禪院的經堂二層小樓？還是康樂宮蕭四的正房裏麵？我現在才發現，找一個突然失蹤的人是多麼困難，人海茫茫，不知何處，我感到了什麼叫無助。
我無語。既然紅姐有言在先，我不能強求她說出她所不願意講的話，這是一種生存法則。
紅姐打開一瓶紅酒，在高腳杯裏麵放了幾塊冰，然後倒了半杯酒遞給我。
“這是幹紅，你品一下是什麼味道！”紅姐輕輕地說道。
我端起酒杯，搖晃了一下，那冰塊撞擊著酒杯發出“叮咚”的聲音，喝了一口，感覺是酒精的味道。
“人生好似一塊冰，生活就如美酒，冰融進了酒裏，還有冰的味道了麼？”紅姐忽然幽幽地說道。
我想這是一個很哲學的問題。封青梅就是一塊冰，忽然有一天她就蒸發了，卻連味道都沒留下來。青梅的失蹤跟丁奇峰的失蹤雖然不同，但實質上確有相通之處：如冰一般消逝了。
“青梅的事兒，我是昨天才知道的！這是遲早的事，不用任何人預料都要發生。至於她現在在哪，我真的不知道！”紅姐淡淡地說道。
我知道紅姐的心理：那是別人的事！我也一樣，隻不過心裏放不下，感覺有點別扭。
“弟弟，活在世間是很艱難的！咱們倆個現在在一起喝酒聊天，或許青梅此刻已然到了地獄，飲恨思量！”紅姐眼睛忽然濕潤了。
我點點頭：“姐，你也保重！”
紅姐點點頭，仰頭將杯中酒飲盡。
“咯咯！金雨。周末陪我去兜風？”紅姐下一秒鍾便恢複了原貌。我竟分不清哪個更為真實。
“好吧！陪姐姐去兜風！說不定哪天我也跟冰似的，說化就化了！”我苦笑道。
紅姐竟然用小手打了我肩頭一下：“人間蒸發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從玫瑰酒吧出來已然晚上九點多鍾。回到家我就坐在沙發上，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感覺心中好累。我拿出黑日記本，在上麵記上幾筆：雙龍酒店：淫窩、毒窩；封青梅失蹤；臥佛：鬼窩；江陽掃清障礙行動。
幾個關鍵詞而已，卻塞滿了我的腦袋。我想著下一步的計劃，必須要更嚴密一些，更小心一些，否則我就會很容易陷進是非的漩渦。我回想著和江陽交談的每一個細節，沒有發現令人生疑之處，江陽初次約我便開誠布公地端出他的計劃，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實我之所以去雙龍赴約，也是一樣。
我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直接出擊有利於間接取證。裴東來的“鋪路”計劃看來已經著手實施，而我如何“暗渡”？等到江陽扶搖直上以後再出手顯然是不明智的，與江陽的聯合是間接取證的關鍵。二是我的“雙線”計劃，很顯然金鎖在江陽的眼裏不過是一個“小弟”，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又不及時，倒不如我充當明線。“暗線”的計劃正如我所料，小樓的“背屍人”身份極易取得有力的證據，而恰好江陽掃清仕途障礙的計劃與我的計劃不謀而合！
“雙線作戰”不僅需要周密的思考和高智商，更重要的是行動！我已然邁出了第一步，我想這步是成功的，至少目前我和江陽達成了共識——鬼窩取證！
江陽的目的也有著合理的解釋：他要掃清仕途障礙，就必須在二爺那裏“解套”！以他的身份，隻要做實了二爺的罪證，掃清障礙的計劃便能成功，加之裴東來的“鋪路”計劃，江陽的前途便有了保障。不過江陽的風險也是顯而易見的，陳二爺的勢力並非是小蟊賊所能比的，所以在“端鬼窩”的計劃裏，他比我要危險得多！這就是我的優勢。
我能進能退，而江陽絕無退路！封青梅的失蹤已然給江陽足夠的警示：她手中的證據已然落入二爺的手中！所以江陽才急於實施“清障”計劃，我的出現不啻於雪中送炭！
我悠然地點燃一支煙，計劃著明天的工作。明天該是薑八綹和杜富貴調令下達的日子，我的下一步計劃近期也要開始實施，那就是組建安保大隊，對廠子實行全方位的保衛。這不是僅僅出於工作責任，我的計劃中還有一處更為重要的一環：地下電廠！既然丁奇峰是在地下電廠失蹤的，蕭四是在偷盜地下電廠後被殺的，那裏定然會有一場看不見的“捉鬼”戰役！